剑南王虽留在京中,却不住在宫里,而是住在先帝赐予的府邸中。
而那一片除了剑南王府,还有其他二、三十座府邸,其中有七座属于如今在封地上的七位藩王,剩下的则被朝中一些如“大理寺卿”等在内的官员们租赁着。
剑南王府灯火通明,院内不少人行色匆匆,显然是已经得了溃堤的消息。
秦朝阳与手下一位暗卫蹲守在黑暗中,盯着百里海居住的主院。
主院寝殿本来就有些朦胧的灯光,如今那灯光彻底亮起来。
侍女小厮行色匆匆,来来往往。
一刻钟后,寝殿的门终于开了。
先出来的却不是百里海,而是两位小厮,以及一位面容秀丽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面色冷淡地指挥着那两位小厮,命他们从后面的角门离开,而其中一位小厮的肩上,竟扛着个被草席裹起来的东西。
是人!
秦朝阳脸色微微一变,对手下道:“跟上,我等会去找你。”
暗卫应下,眨眼间就消失在夜色中,紧跟着那两个小厮离开。
秦朝阳继续守了一刻钟,这才看到百里海出来。
他穿戴着蓑衣斗笠,上马车时一晃而过的侧脸苍白阴郁。
秦朝阳脚下轻轻一点,便跟上前,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皇宫养心殿内。
小皇帝睡得迷糊,但还是被洪福公公叫起来,坐在了议事堂的主位之上。
洪福就站在他身侧,向下两侧的座椅上,正对坐着楚九辩和秦枭。
六部尚书和侍郎则相对而立,在殿内站成了两排。
“陛下。”
礼部尚书王致远率先上前,道,“河西郡维修堤坝一事全权交由剑南王及工部负责,如今出了如此大的纰漏,臣以为,该让剑南王和工部负全责。”
“王尚书此话说的倒是轻巧。”
工部侍郎萧闻道反驳道,“剑南王维修堤坝之时兢兢业业废寝忘食,堤坝用料只会比朝廷规制更好,更昂贵。且每一批的砖石材料,都有验收的文书和留档,绝对没有一丝纰漏,这堤坝决堤之事定有蹊跷。”
“蹊跷?”
户部尚书苏盛冷嗤道,“萧侍郎是想说剑南王和工部并没有贪墨款项,这河西郡的洪灾只能是天灾了?”
“河西郡决堤不是天灾,实乃人祸。”
萧闻道蹙眉,掷地有声道,“陛下,大人,臣以为河西郡决堤一事,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有意破坏堤坝,想要嫁祸给剑南王。”
“你有何证据?”
苏盛侧眸看他,眸光冷冽,“每年朝廷都会拨款修缮堤坝,可河西郡却每年都饱受洪灾侵扰,这便是因为工部贪得无厌,贪墨太多,这才导致堤坝时时修不成,如今更是直接决堤!事实如此,谁心里都清楚。”
“确实清楚。我工部兢兢业业,为了维修堤坝一事上下全体大半个月都没睡过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