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垚目送相识四十余年的老友渐行渐远,无限感慨。
天下大乱在即,谁又能置身事外。
刘甫想讨来兵权,或许只是想镇守南疆,但新帝绝不会答应,他这个宰相也不可能放权。
藩王拥兵自重,乃是大忌。
东线已有了张燕云和武王,那是他们各凭本事打出来的,想要再放出去一只跳涧猛虎,绝不可能。
新帝为了掣肘他们二人,不惜把自己高封左相。
这一点,李白垚心知肚明。
权谋么,不就是衡量得失,再对症下药。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都不会捅开那层窗户纸。
没多久,罗礼姗姗而归,神色有些不自然,纠结道:“相爷,今夜少爷带回一名女子。”
李白垚无所谓道:“带就带吧,桃子又不是沾花惹草之人,或许是他的朋友,带入府中小宿一夜。”
“可是……”
罗礼苦笑道:“少爷把人从绥王府领出来,两人共乘一骑,亲密无间,神武卫大统领刘慈前去盘问,少主二话不说,一鞭子把刘慈劈倒,脸上砍出三寸来长的伤痕。回府之后,二人坐在鱼池边,手拉着手,肩并着肩,不像是普通朋友,那女子已经靠在少爷肩头睡着了。”
“哦?”
李白垚一怔,负手在花园来回踱步。
罗礼又说道:“听闻少主在镇魂关时,与一名少女极为亲昵,可是在蛮子攻城时,那名少女消失不见,会不会……就是她呢?”
李白垚眉目出现一抹凝重,自言自语道:“桃子在镇魂关历尽磨难,会对有恩于他的故人格外看重,如果真是那名女子,桃子定会对她死心塌地。夫人快能下床,本来定好三日之后去墨谷,这样一来……事情有些棘手,倒有些亏欠墨家人了。”
罗礼问道:“不如把少爷喊来,问个明白?”
李白垚摇头笑道:“罗叔,你光顾着相府,从来不去顾及儿女私情,正是郎情妾意时,怎好贸然闯进去打扰。”
老管家呵呵一笑,搓着大手略显尴尬。
李白垚轻声道:“今日新帝初次早朝,我得早些入宫,先不管桃子,墨谷之行,得往后缓一缓了,先探探口风,看墨不归与墨川是否介意,实在不行,把二女一并娶入侯府吧。”
罗礼说道:“相爷只娶了一个,少主要娶两个,这有些……不好吧?墨谷都是练武之人,墨川姑娘又先给相府添了名小姐,听闻少爷还要娶,该不会火气上来……”
打打杀杀的结局,没敢往外说。
一番话把李白垚弄的沉吟不语。
治一国,理万机,从来没这么发过愁,反而是儿子的婚事,令他大为苦恼。
前思后想之后,李白垚面呈苦色道:“该赔罪赔罪,该致歉致歉,事到如今,只能低头认错,儿子捅了篓子,当爹的给他擦屁股。”
“这小子看着聪明伶俐,怎会在人生大事犯糊涂,不知道学学他爹,感情之事,定要快刀斩乱麻。”
“哎~几名藩王拥兵百万,都不如他一人婚事头疼,若是他娘在,怎会轮到我来操心,又当娘来又当爹,愁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