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内陈设简陋,唯有角落摆着一张“床”——说它是床,其实就是最底下铺一层石头,石头上面垫一层木头,木头上面再堆叠层层芦苇,最上面则是一张破漏草席。草席上面蜷缩依偎着已经断了气息的母子三人。
母子三人眉梢挂着冰,肢体冰冷。
显然,气绝有一会儿了。
濮阳揆声音低沉:“来迟了。”
她的部下也搜查了其他茅屋,有些还完好,有些已经被积雪压塌,屋内的人畜全部死绝。整个村子找下来,竟然只有十来个活口。
这些活口也被冻得神志不清了。
能活着还是靠扒了其他死人村民的衣裳。
“有哭声?”
张泱耳尖听到一点点微弱动静。
她指挥着张大咪带她过去。
循着微弱动静,张泱在一处黑漆漆灶台中找到一个被包裹严实的婴孩。看个头,这个被冻得小脸青紫的婴孩也就四五个月大,家中并无其他大人尸体。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张泱盯着婴孩怔了好一会儿。
在意识到婴孩可能被冻死之前,从游戏背包掏出厚重的珊瑚绒毯子将孩子包裹住。
用手指将孩子脸上黑灰一点点擦干净。
好丑啊,一点不可爱。
“为什么会被冻死呢?”
濮阳揆情绪低落,但仍好脾气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季节变得太快,普通庶民家中哪有什么御寒的东西?每年入冬都是熬,熬得过去算命大,熬不过去就是命该如此……”
“为什么不生火取暖呢?”
一句话将濮阳揆怒气彻底激发!
“张伯渊,你是想问我何不食肉糜吗?肉糜何处来?生火取暖的薪柴又从何来?”
而张泱的下一句,听得人骨头缝发冷。
“地上这么多尸体,不能烧?”她那双桃花眼含着丝丝缕缕的情,“应该能烧挺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