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芷看着那破了洞的窗,忽地扯了扯宋怀景的衣袖,“你不是说和我一屋吗?”
“阿芷,不都说了是说笑了罢,且你不是不愿,此时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贺星芷摸了摸鼻尖,“主卧很大,大到一眼都望不尽。”
宋怀景微微侧着头,看着她接下来如何说。
“然后,嗯……可以打地铺或者找一张小榻什么的。”
他却还是微蹙着眉头,似是在思量。
“你不还说上一次发烧一直和我睡在一起吗,这次只是躺在一个房间里。不是还有个贵妃榻吗,可以睡两个人呢。”
贺星芷眨眨眼,不知宋怀景如今在顾忌什么。
她都不介意了,她还以为宋怀景会答应得很迅速呢。
显然,她心里觉得自己与宋怀景确实还没到可以马上成亲的感情程度。但她又知晓眼前的这个世界,除了红豆与崔汐真,宋怀景便成为她最亲近之人。
且不说那一层远到数不清的表兄妹关系,他还是她前未婚夫,准确来说,现如今应当也还是她的未婚夫。
“无妨,我歇在此处也好。横竖床榻离床尚远,只要不是倾盆大雨,寻常的雨水尚淋不到这房间的床榻。”
他抬起手,将手掌送到窗前,雨丝顺着风的方向细细地砸在他的掌心上。
一点两点无数细小的雨点浸润宋怀景的手。
贺星芷嗅了嗅,只感觉此时屋外有一阵独属于雨天才有的潮湿土腥味。
面对下雨这件事,贺星芷显然会比宋怀景这些人还要敏感得多,她从小生活的地区,可比此次江南水患的梅雨季还要吓人。
她摇摇头,“不,这雨今晚绝对要下大了。到时候就会洒到屋内,将睡着的床榻给弄湿了就不好受了。”
“阿芷,没事的。”
他轻声道,垂下眼睫,“我知你虽不厌恶我,但也算不上能有多亲近,夜晚入梦时与我在一间屋内,你大抵是不喜的。”
贺星芷摸了摸脖颈,夜晚夹着雨的冷风吹过,将她的后脖颈吹得一凉,“不喜什么?你又不是坏人。”
她凑近了些,“宋大人,还是说你觉得这个不合礼法,我的提议是不是有点僭越了?”
“没有,阿芷。”
宋怀景将她头顶翘起的一小撮头发捋顺压到头上,“我怎会觉得你僭越,我只是忧虑你的想法罢了。”
“我睡在贵妃榻上也没关系的,我个子小咧。”
贺星芷其实还想说自己曾经在大学宿舍睡得可三尺宽的单人小床,贵妃榻与之比起来,可算是豪华床了。
见贺星芷脸上似是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神情,宋怀景总算松口,“好,若是阿芷不介意便好。”
贺星芷仰起头打了个哈欠,“宋大人,我着实是困了,我先回房睡了。”
“阿芷,我与你一同回去。”
贺星芷此时已眯起了眼,摇头晃脑地点了点头,连腰板都挺不直了,趿拉着步子回到主卧。宋怀景不急不慢地跟在她的身侧后方,看着她脖颈上那渐渐消去至今已近乎看不见的吻痕,他难抑地露出了个笑。
双眸带着未褪去的爱欲,死死地盯着她。
还好阿芷未有细究,一直有家仆打理的宅院如何会让仅次于主卧最大的房间窗户被弄出了个豁口,且常年无人知晓,无人修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