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地叹了口气,搬了茶具同他在梧桐树下坐下。
又是一个春了,这是我在谢府呆着的第二个年头,叶子绿了黄,黄了绿,好似世人种种过往如浮萍无恙。
我知晓谢凛今日为何如此模样,边疆传来战事,匈奴突袭绕过谢家军,攻下了一座边陲小城,匈奴以全城百姓位要挟谢将军休战。
其实再给个两年,谢将军必定能够一举拿下匈奴,但那一城几万人全成了陪葬品。
而后和还是不和,朝堂里吵成一片了。
谢将军请命,直攻匈奴想要收服领土,这话一出,朝野上下都安静了,不为别的,而是就算谢将军打下了匈奴,却也一样会背负上几万人性命的罪名。
那个夜里,我同谢凛坐下梧桐树下,望着沉沉月色浓稠昏暗,我耐心地给他研茶煎茶,他也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谢凛也从来不知晓,那一晚会将是他一生中无法割舍的一刻。
有一个人披着月白的长袍,眉间满是倦意,却是一遍又一遍地替他煎茶,分明没有一句言语,却是熨烫了他起伏不安的心。
15
「崔知温,别板着个脸了,笑了笑行不行,你当你是夫子呢。」
成华二十九年冬三月,贺家为期一年的课业便结束了。
我同着谢凛赴考,谢凛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
都是些我信手拈来的题,我早早交了卷,无处呆着,便去贺府的竹园坐着。
贺母今日开园赏梅,远远瞧着一行人走来,我无心拜会,便寻了处假山躲了个清闲。
「若说是你贺家娘子的女儿,本是和谢公子自小定了娃娃亲,二人也是极为配的,只可惜。。。。。。」说话的不知是哪家夫人,挽着贺母的手亲热。
贺母也是一脸惋惜,「莞儿打小性子闹腾,就是和她这个表哥合得来,唉,如今也只能另寻良配了。」
「但我瞧着那谢夫人的样子,对莞儿热切的样子,倒像是儿媳妇。」
「不得胡说,你当崔家不存在了是吧。」
「哪是胡说,谢夫人都放出口风,说是将莞儿娶作平妻。」
我揉了揉有些酸痛地手腕,听着一行人的对话,心里不知为何绞在了一块,明明当时就知道的事,现在怎么听着却这么难受。
是了,他和莞儿本就是良配,兴趣相投,性子也和得来。
都怪我这横插一脚,扰了他们的好姻缘。
那日回府后,我又像是原来那般,整日整日地呆在院子中,没有进学,自是不会出门,谢凛喊了几次见我不应,便不再喊了。
他同贺菀游山玩水,将上京玩了个遍。
本该就是这样的,我和他们格格不入,何必融入呢。
16
到年关的时候,家里传来的书信。
信是阿母写的,只有一句照顾自己,而后旁的全是崔家的一干事宜,我瞥了一眼,便丢在了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谢凛送来的棋谱。
「喊谢凛来,看我不杀他个谢羽而归!」
话音刚落,我愣了一瞬,「算了,不必了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