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快活又热闹,像是一只雀跃的小鸟,自顾自绕着他?又说又笑,他?只需要说“嗯”就好。
她带他?去摘果?子,跟他?分糖吃,偷口红给他?涂大红唇穿花裙子,夸他?好看又抱着肚子笑得滚来滚去。
展星野就安静地看着她笑,怕她滚到山坡下去,用?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
女孩柔软的衣角轻薄得像蝴蝶,就算攥紧了?也好像随时会随风飘走。
后来霸凌愈演愈烈,一群体?校的学生盯上了?他?,把他?推搡进小巷子里,要他?掏钱,他?给不出,他?们就打他?。
展星野被打得浑身是伤,躺在地上,蜷缩起来,指尖狠狠地攥进掌心,只觉得浑身像火烧一样疼。
他?感到无边恐惧,不是在恐惧挨揍,而是莫名地恐惧自己……恐惧自己会突然变成什么可怖的东西,然后杀了?他?们。
那?是他?离本体?爆发最近的一次,只差一点。
——因?为女孩气冲冲地拎着木棍杀了?过来。
和一群高年?级体?育生比起来,她又瘦又小,但却愤怒得像一头小犀牛,张牙舞爪地挥棍挨个去砸大男生的头。
他?们当然不可能打不过女孩,可他?们老大暗恋许西柠,谁不喜欢许西柠呢?……所以他?们只能抱头鼠窜连声求饶。
女孩把他?们统统打趴下,然后走过来牵起展星野脏兮兮的手,趾高气昂地说我们走。
当时稀薄的天?光落进窄小阴暗的巷子,金色的灰尘在女孩身侧四散飞舞,她穿着白色的上衣和百褶裙,扬起的发丝都好像在发光。
这是欺负吗?展星野茫然地想。
如果?这是欺负的话,他?想被她欺负一辈子。
……
窗外的月色像水一样流淌,照亮青年?黑白分明的眼睛,眼底干净又迷茫。
很多年?前他?就放弃了?妄想,直到谢仪的出现,像死去的灰烬燃起新的火光。
谢仪明明是个异种,可他?却被女孩偏爱。
异种也可以吗?
如果?别人?可以,那?他?呢?
漆黑的触手在墙壁上游走,粗壮的枝干上缓缓绽开透明的花。
像玻璃又像是水晶,越来越多冰晶似的花在室内盛开,月光在透明花瓣间无数次明晃晃的折射,照得满室一片目眩神迷的月白。
展星野抬手摘下一朵,垂眸想。
与其是别人?,不如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