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多言之人,今日却破天荒同云浓的丫鬟再三问话,“侯了多久?”
“有两刻钟。”
“两刻钟?”沈含章抬头,双目清寒。
复述着时间的声音都不算高,甚至温和依旧,可就是无端让人感觉到冷。
善棋也是以为他在里面,才敢等两刻钟的。
若是早知云浓一人,说什么她们也不敢的。她和令书低头,皆心生愧疚。
沈含章压下唇角淡淡吩咐:“去敲门!”
善棋哪敢耽误,跑着过去扣门,“公主?”
“再稍等一下……”
里面云浓也急,却再次阻止。
加之隔着门窗,削弱了声音,她这几个字传来模模糊糊的,倒像极了悲痛欲绝后的委屈。
沈含章站在廊下,雪光在脸上游荡。
他戴着面具的脸颊,本该无波无澜,可此刻却眼睫微抬,透出些阴沉沉的幽光。
他不认为,这是云浓的正常反应。
沈含章往前一步,示意善棋让位,待站到两个丫鬟前面,再次叩了叩门,“殿下,是我。”
里面云浓默了一瞬。
终于说出了让人安心的话。
“进来吧。”
说完没等沈含章伸手推门,云浓忙的又紧张补充一句,“但只许你一个人进来。”
虽是心里有些疑惑……
但许人进去,说明云浓尚且安全。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沈含章必须认——
察觉到云浓反应不同寻常的第一瞬,他最先怕的,是云浓察觉他夜里子时离去,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若真如此,对他和沈家将是灭门之祸。
“有劳驸马了。”不必沈含章吩咐,同样听到云浓话的善棋与令书,识趣的行礼回避。
沈含章颔首,算作应答。
然后试着推门,竟意外发现……
门和昨晚他走时关的一样,并未反锁。
这便是说,云浓或许并不曾察觉他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