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
都是无头苍蝇,谁能不撞南墙?
曲砚浓默然无言。
蒋兰时深吸一口气。
“这件事,除了他,只有我知道。”
她急迫地说,“他要改弦易辙,必须有人协助,否则四方盟人心不稳。”
只有蒋兰时能帮他。
她人品可靠,见事分明,声望虽然不及季颂危,但朋友遍天下,认识她的人都念她的好。只要她坚定地相信季颂危,四方盟就不会散。
于是她保守秘密,千年无改。
无论季颂危怎样性情大改,无论他如何行事荒唐,哪怕他天灾当头还超发清静钞,她也依然坚守,从未离开。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他抗争的轨迹,而非沉沦的象征。
“那你为什么和他决裂了?”
曲砚浓忽而问。
蒋兰时蓦然闭了嘴。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脸上再次浮现出难堪,举棋不定。
曲砚浓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她下定决心。
蒋兰时没有让曲砚浓等太久。
“因为我不确定他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季颂危。”
她说,“事到如今,我已不敢再说自己了解他。”
“四年前,有人做局,将一份玉简递到我手里。”
蒋兰时看了黄沙中的檀问枢一眼,语气不佳,“玉简里有季颂危掌控知梦斋、豢养魔物的证据。”
以蒋兰时的脾气,她是必要与季颂危对峙,问个明白的。
季颂危先是不承认,后来实在抵赖不掉,又说他自有打算,让蒋兰时不要管。
蒋兰时沉默了一瞬。
“这一千年里,我从没怀疑过他,因为在我的心里,小季心如磐石,他决定了的事,不惜一切也要完成。他走的路总是很险很难,但他必能做成。”
她瓮声瓮气地说,“但我不知道,这次他究竟能不能成功。”
她无悔无疑地相信了季颂危一千年,相信他定能实现从前的许诺,相信他必能度过道心劫,相信他会结束这天倾地陷,相信无论道心劫怎样强大,他终究还是原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