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倘若一千年都不曾从旁人口中听到“不”,那她往后也很难再听到这个字了。
“多谢仙君。”
林长老为这个“不”字内心挣扎了好几个呼吸,最终低着头往虹亭里走。
这世上精明机灵人从来不少,但千般机灵,在她面前施展不出一分。
从前她也许是饶有兴致的,乐意看各路聪明人在她面前各显神通,但一千年太长,她见过的聪明人太多,她已厌了。
所以她不需旁人在她面前卖弄机灵,只需随她心意。
虹廊里安静得近乎诡异。
健谈女修眼看着林长老走回虹亭,眼睛眨巴眨巴,很想说话,但不敢。
“原来宫执事就是你师弟。”
曲砚浓很友好地说,“我真的认识他。”
健谈女修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仙君认识他?”
她没下文,但曲砚浓看见她的表情,就仿佛听到她大呼小叫“我那个笨手笨脚、循规蹈矩、没好处就绝不干的师弟,居然认识曲仙君”的惊叹声了。
曲砚浓嘴角翘了翘。
“你们师姐弟性情迥异,很有趣。”
她随口说。
“可不是嘛!”
这话一出,健谈女修的话篓子立刻山洪暴发,从“这家伙简直是无聊透了”开始,经由“没有金刚钻还总眼红别人揽瓷器活”,到“我帮他他还非不要”,一番起承转合,最后得出结论——“带着这么个师弟,我太难了。”
她还很有同理心,想到曲仙君带了四个小朋友,叹口气,“仙君要带四个,实在不容易啊。”
曲砚浓想了一下被她带进符沼的四人组,赞同地点头,“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
“我容易吗我?”
符沼里回荡着申少扬的哀嚎。
他用剑,每次遇到符怪都顶在最前面,在对付一只大符怪的时候,不幸挨了一顿暴揍,嘴角淤青,稍微说句话都疼。
“这号牌总算是白了。”
他歪着嘴嘶嘶哈哈地说。
申少扬含恨!
头顶玉照天都黑了两次了,好不容易来鸾谷一趟,什么也没干,先灰头土脸打两天符怪。
蓝觅渡的号牌还是鹅黄色。
这一路上找到的所有符怪他都慷慨地给了四个小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