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博试图去揣摩冯大司马话里的意思,但他看到的,是从茶杯里升腾而起的雾气。
冯大司马的脸,藏在雾气里,若隐若现,如同他说的话,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接上冯大司马前面的话:
“君侯此话可是当真?”
回应他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也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
“如果秦公当真要我说,那我的话便是:南阳没有大汉的驻军,大汉也没有说过它必须归大汉所有,贵国要是能自己拿下来,我自然没有意见。”
秦博闻言,心里顿时一喜。
没想到雾气中又传来两声轻笑:
“至于陛下同不同意,朝堂上的诸公愿不愿意,那非我所能知晓。”
秦博才泛起喜悦的心情顿时又是一沉。
“叮~”
茶杯放到案桌上,发出清脆而悠扬的回响。
冯大司马的面容终于从雾气里露出来。
他看向秦博,语气变得真诚起来,认真地说道:
“秦公,你我也算是老相识了,有些话,不能在通衢广众之下明说,但私下里,出你我之口,入你我之耳,也用不着太过避讳,你以为然否?”
秦博喏喏。
“好,关于南阳其实我有几个问题想问秦公,秦公若是能给出让我满意的答案,我不介意在陛下和朝堂诸公面前帮秦公说话。”
秦博精神立刻一振:“君侯请问。”
“第一个问题,贵国现在,当真还有余力北上否?”
孙十万确实在建业聚了十万兵马,但是很明显,不是用来对外的,更别说是北上。
而是用来防止内部生乱的。
这足以说明吴国内部问题的严重性。
听到冯大司马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尖锐,秦博脸色一僵。
如果大吴还能像以前那般,可以年年毫无顾忌北上,自己又何致于跑到长安苦苦等待。
要知道,现在才是开春,而从建业出发,最快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长安。
这就意味着自己在最冷的时候就得出发。
看到秦博的神色,冯大司马似笑非笑,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推测,倒也没有非逼着对方回答,于是继续问道:
“第二个问题,伪魏虽说让出了南阳,但那是因为南阳无险可守,故而不得已把兵力都收缩到许昌和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