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夭的指腹下,细细的感知着沈言白的发丝,异常细软丰密,触感温驯,竟让她恍惚间忆起幼时在陋巷偶遇过的一只小白狗。
瘦骨伶仃,但纯白干净,惹人怜惜。
可惜谢家被灭门后,她也在逃亡的路上,再也没有见过它了。
沈言白:“”
他是初次被人如此触碰头顶,心尖漫过一阵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最后居然生出一丝悦意。
不对!
沈言白几乎是条件反射,猛地站直身躯,瞬间拂开了谢凝夭的手。
谢凝夭立即蹙起秀眉,眼中满是不悦。
沈言白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无奈低声道:“你年岁尚幼,岂能这般抚摸我的发顶?”
转念间,又想起礼仪,温言补充道:“更何况,女子也不宜随意抚弄他人头发。”
谢凝夭眉梢一挑,当即反驳道:“那你为何便能抚摸我的头发?”
未待沈言白回应,她紧跟着煞有介事地板起小脸,道:“同理,男子也不当随意抚弄他人头发。”
沈言白彻底被这话噎住,一时语塞:“”
谢凝夭索性直接下令,道:“日后,除了我之外,不准其他人再抚弄你的发顶。”
沈言白不解:“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谢凝夭不耐烦地扬起下巴,“说了不准,便是不准!”
沈言白望着眼前只到自己肩头却气势迫人的少女,泛起无可奈何的苦笑,道:“你今年,年满几岁?”
向来不喜处于下风的谢凝夭迅速反问:“你又几岁?”
“十五。”沈言白如实相告。
谢凝夭面不改色,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哦,我与你同岁。”
她在虚报年岁,她不过十三。
只是不愿在沈言白的面前显得稚嫩,那会让她觉得颜面尽失。
沈言白自然是不信,却也未点破,目光掠过渐高的日头,温言道:“时间不早了,你还不去上课吗?”
谢凝夭:“”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是谢凝夭愿不愿踏入学堂的问题,只是每次迈入,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讪笑。
谢凝夭无法佯装从未听见,于是每每忍不住,她就会挥拳相向。
可无人愿意为她撑腰,因此最后追责只会尽数落在她一人头上。
严戒阁,她已经去过不下数十回。
她想逃!
可是她是逃亡到这里的,别人不知道,她可不敢忘。
于是她又不傻,相较起面对那些恶言与不公,倒不如直接逃课,最后至多只需抄写几卷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