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王爷。
她如今见到他了,原来他是王爷。
祁云渺回想着那年隆冬的一点一滴,那个男人病重在她家时,她也曾因好奇,去到过他的榻前。
他问她几岁了,问她有没有念过书。
祁云渺和他说了,而后也问了他几个问题。
他是她见过的第一个盲人,她便问他眼睛是怎么瞎的,是打娘胎里带的,还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便也告诉她,他的眼睛不好,是打娘胎里带的,一开始只是容易受到光亮东西的刺激,不好见太多的亮光,不想后来到了十几岁,眼睛受到刺激越来越严重,渐渐的,除了是在很暗很暗的地方,他的眼睛,几乎再也看不见什么东西了。
他看不见祁云渺。
可是祁云渺能够看得见他。
她也能够认得出他。
那是宁王。
是高高在上的宁王。
那为何大理寺要说没有找到这个人呢?难道大理寺那么多的人,就没有一个见过宁王的吗?他们张贴了阿娘的画像吗?满京城人,难道也没有一个是见过这位宁王的吗?
还有眼盲,这么明显的事情,就连方嬷嬷都听说过,宁王患有眼疾,如何大理寺就是想不到呢?
祁云渺觉得自己想不明白。
她这整整一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里,她躺在榻上,任泪水打湿了自己的枕巾。
她久违地抱着阿爹的桃木剑,这一日,许下的愿望终于不再是平平安安,而是阿娘可以快点回来。
—
裴则发现祁云渺的异样,是在第二日的清晨。
国子监复学的时间比宋家的私塾要早半个月。
元宵过后,裴则便回去国子监上学了。
不过虽然回了国子监,裴则依旧还是住在家里,每日清晨早早地出门,下午散了课,再乘马车回家。
他不住学舍,但是上课时,还是要同宋宿还有何颜他们见面。
何颜自从和祁云渺玩了两回之后,如今一见到裴则,便忍不住要提起他那可爱的妹妹。
复学之后,他问的最多的也是:“镜宣,不是喊你多带妹妹来玩么?你怎么老是不带她?”
裴则一开始压根没理,直到他问得多了,他才反问道:“我是念书的,还是每日都要带着她出门玩乐的仆人?”
何颜听罢便笑了。
“瞧你那小气的样!镜宣,你那妹妹着实可爱,不只是我这般觉得。而且不是我想见她,你难道没发现么?她很喜欢出门玩儿。”
何颜说罢,又问:“你家宰相和夫人都还没回家呢吧?”
裴则这才拿正眼瞧了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