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实,真是让江遐年觉得很是酸爽,老夫人用侯府的名头在外面敛财,这妥妥是要让侯府背锅的,但她竟然敢将资产让娘家人拿着,江遐年佩服她敢想敢干,拿不回来的时候,老夫人肯定要气死了。
张家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家,让他们帮忙代持容易,要回来就难了。更何况如今张家落魄了,罚没了大半家产,更加不愿意交出老夫人让他们代持的资产了。
这时,乔氏也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还奇怪,张家明明没那么多家底了,为何今年送的礼却依旧那么多,本以为他们是勒紧了裤腰带,才送得起的,没想到是因为人家暗中还有那么多财物!而且还是老夫人给他们送过去的!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啃婆家,养娘家?
只是侯府被啃了都没有发现。
乔氏激动之下,正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江玉成,突然想起闺女就在他怀里,这个时候说,肯定会被闺女听见,只好先忍下了。
老侯爷和江玉成的情绪已经平静了下去,此时两个人都只在心里默默地记账。
这些事,又要花费他们很多精力去擦屁股了。
【除了田地这种最具稳定的固定资产,两人还偷偷放印子钱,那些想找七叔爷帮忙打官司平事,又一时凑不齐银钱的,就可以找他们在外安排的所谓当铺之类的借钱,然后借出去的钱,还能回到两个人手里,后面催债不仅能收到钱,还能收回一笔利息。牛哇牛哇,他们两还从不借给穷逼,只借有家财的人,只要家中有些资产,哪怕是赌徒之类的,他们也肯出借,反正一手侯府压人,另一手暴力催收,十之八*九是能收回来的。凭着这一手,这几年已经敛财近十万银子了!啧啧!果然发财的路子都写在了刑法里,这牢饭断头饭已经上灶的了。】
江遐年整个人有点发麻,江玉成再给她喂鱼肉时,她直接推开了。
老夫人都已经给全家在做断头饭了,她如何还能吃得下啊?
【侯府还能撑九年,真是个奇迹,要不是十九年前有守国门之功,怕是两三年就得玩完了!现在还只有收受贿赂、强占民田、放印子钱这些罪名,刑法致富经上的其他业务还没开展,是还没来得及吧?再给他们几年,估计什么赌场青楼,甚至贩卖私盐和私铁,私挖金矿之类的九族直通地府门票,都能搞到手了。这些事儿,还是早发现早解决为妙,否则老夫人和七叔爷的业务范围越大,插足的行业越多,侯府就碎得更厉害啊!啊!又是恨自己还不能说话的一天!】
想到自己要被犯罪分子连累了,江遐年就有些焦虑,年夜饭也吃不下了,要不是除夕和初一不能哭,意头不好,江遐年真想哭一哭。
江遐年的负面情绪,感染了知情的所有人,老侯爷突然放下了筷子,道:“我吃完了,玉成,你随我来!”
说着,站起身朝外走去。
江玉成应了是,将女儿交给乔氏后,赶忙跟了上去。
老侯爷走了,其他各房顿时感觉轻松了下来,年幼的孩子们说话都大声了一些。
江玉群有些不甘地看向江玉成消失的背影,老夫人注意到了他的神色,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对于老夫人来说,最让她高兴的是,莫过于看到二房嫉妒大房了。如果春尾宴那次真的成了,那她会更开心,有些可惜那么精心的布置了。
乔氏也注意到了江玉群的反应,并未很在意,反而用心哄起了女儿:“年年怎么了呀?是困了还是累了呀?娘抱抱你好不好?年年崽崽,娘的乖崽崽……”
这厅里,逐渐热闹了起来,孩子们在吃完饭后,便去了院子中放烟火,在浓重的黑夜下,烟火绽放出耀眼又绚丽的光芒,让人察觉不了这富丽堂皇背后的暗流和危机。
江玉成跟随老侯爷到了书房,将所有人遣开了以后,父子两相对坐下来。
在茶香袅袅间,两人都没有说话,都还在回顾着江遐年说的那些事儿。
一会儿后,江玉成道:“爹,我想用一用笔墨。”
老侯爷轻轻颔首:“自己去取用吧!”
江玉成来到书桌前,取了纸和墨,将还记得的七叔爷插手过的案子的信息记下来,以及他们牵涉到了哪些不法之事中。
写下来后,给老侯爷过目一番,补充了一些地方。
将纸收起来后,江玉成想说话,却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白天还以为,七叔爷只是在族内利用其权力和地位,去欺压其他的族人,没想到他胆大包天,竟然敢用侯府的名头在外面插手地方政务了。
江遐年提到的几个事情,放在福京任何一门权贵身上,都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爹,之前春尾宴那事儿后,你猜测说外面有人帮老夫人争夺爵位,为的是对付侯府,那人是不是七叔爷?”
老夫人在府外有帮手的事,之前是猜测,只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的,那个人竟然是族中人,还是他们一直以为与侯府十分亲厚的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