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这位定北侯夫人心下究竟是怎么想她小妹,但这会儿,她定是得做着样子,拉着范玉盈的手道:“你这婆婆实在关切于你,拿了这么好的药材过来,着实让我有些艳羡了。”
范玉盈亦顺势夸了两句婆母苏氏,便让青黛将范玉融送了出去。
人走后,她才看向沈嬷嬷,“虽都是好东西,但我身子虚扛不住大补,暂且将东西收至库房吧。”
说罢,又转而看向那松茗院来的丫鬟巧云,“回去替我向夫人道一声谢。”
巧云应声罢,忽而道:“其实,夫人前几日就想给大少奶奶送药材来,但因着二房的二少奶奶临盆在即,江家派人送祝米催生,夫人帮着二夫人招待宾客,忙得抽不开身,这才迟了些。”
范玉盈暗暗垂眸,旋即愧疚道:“哪有什么迟不迟的,伺候婆母原是我的本分,只我这身子不争气,还反让母亲替我操心了。”
巧云离开后,沈嬷嬷命人将药材入库,趁着帮白芷布置午膳的工夫,笑着道:“听闻这次江家来送祝米,给婴儿的鞋帽襁褓,用的都是难得一见的蜀锦,二夫人那儿也在张罗着,似乎料定了二奶奶这次生的会是个男孩,夫人在旁看着,心里难免不舒服,定也期盼着大少奶奶您养好身子,早些为咱定北侯府开枝散叶呢。”
范玉盈慢条斯理地嚼着口中的莲藕,似笑非笑,没答话。
她便知她那婆母不会无缘无故给她送药材,原是与沈嬷嬷排好了这场戏,就等着演给她看呢。
可她当是不知道,自己与顾缜别说要孩子,至今都未圆房,且她还真从未想过,要替顾缜生儿育女。
这日,范玉盈依旧等到很晚,却仍是没能等到顾缜回来。
她到底没架住困,睡了过去,可因着心系七王子一事,并未睡熟。
半梦半醒间,她仿若听到隔扇门开阖的声响,幽幽睁开眼,在缓缓闭拢的门缝间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意识到那是谁时,范玉盈的睡意顿时去了大半。
因不知顾缜会不会回来,今夜她并未让人准备羹汤,她支撑着坐起身子,隐约听得有水声自浴间的方向传来。
她思忖许久,咬了咬牙,强忍着脚踝处传来的刺痛站起来,趿着鞋,扶着手边可以扶的东西艰难地往外而去。
立在紧闭的浴间门前时,里头的水声骤然停了,她复又迟疑片刻,到底伸手将门推了开来。
里头热气蒸腾,看不大清晰。
正考虑要不要踏进去,一声冷厉的“谁”在范玉盈耳畔乍响。
范玉盈吓了一跳,本就强行立住的身子不免有些摇晃。
可不等她重新抓住门框,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已然稳稳托住她的背脊,范玉盈亦下意识用一双柔荑攀住男人宽阔的双肩,却也因着他俯身的动作,几乎上半个身子都贴紧了他的胸膛。
男人上身赤?裸,灼热的温度混着水汽烙得她一瑟缩,然低眸间,范玉盈心下一颤。
视线落处,不偏不倚,是顾缜背上那两道醒目的伤口。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