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日是我的妹妹,便永世是我的妹妹。无论是谁,也无法更改。”
冷峻决绝的声音再度回响在她的耳边,让她的心瞬间空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祠堂相拜结兄妹,此生此世不更改。
屋中春喜夏荷听闻小姐已然归府,却迟迟不见她回来,春喜便遣夏荷去外找,自己则在屋中等待小姐,备好一应盥洗事物。
夏荷甫一推开门,却见满目银辉,美人跪地。
“小姐!”
夏荷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忙前行将裴明绘搀了起来,艰难地将她扶了起来,但是裴明绘身体瘫软地似乎将全身的骨骼都抽去了。
“小姐,春喜姐姐快来啊。”
夏荷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大叫。
春喜匆匆而来,一到门口便见如此景象,登时吓得不行。
二人把裴明绘搀起来放在榻上,春喜便让夏荷去找家主,夏荷正要跑出去的时候,却又被一只手紧紧拽住了袖子。
“别去。”
那只清瘦的手缓缓收紧,其上青筋隐隐显露。
春喜一见她唇上血珠淋漓,忙执了帕子来擦去,血珠擦去,才发现原本美丽的红唇已然血肉模糊。
“小姐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春喜一边推夏荷去寻药膏,自己且扶了裴明绘,柔声安慰。
“无事无事,你们都歇息罢。”
裴明绘疲惫地摆了摆手,强行撑着坐了起来,乌黑的发垂了下来,原本柔滑有光泽的长发似乎在此刻黯淡了起来,像是被秋日寒风吹拂过一般,带走了它所有水分,渐渐走向枯萎。
“只是一些小事,无事,你们都退下去罢。”
两个婢女你看我我看你,原想留在此处守候裴明绘,可是裴明绘却突然像是发了狂一般,拼命地嘶吼道:“走啊!我叫你们走!”
两个婢女受了惊吓,连声道诺,惶惶退下。
温暖的室内只剩下裴明绘一个人,她丧失了所有力气,跪坐在床上,将头深深埋了下去,无声地哭泣着。
一种无与伦比的孤独蔓延上来,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被父亲送到许府的时候,那种看似有了更好的去处,实则却是到了一处真正无所凭依的境地。
不知从何而起的情思随着时间而日渐深重,因为情感的边界并非分明,而是如犬牙交错一般彼此楔入,并相互演化。
所以起初时,她只朦胧间不知其意,却在惊觉之时已然如陷泥沼般越陷越深。
不可自拔。
可她已到悬崖之时,便欲悬崖勒马,可是情乃烈马,不由理智,又岂是她说要按住便能按住的呢?
翌日清晨,春喜与夏荷小心翼翼地进来,却发现裴明绘已然昏倒在榻上,身上却连被子都没有盖,身上烫得吓人,脸颊上红得像是敷了胭脂,眼皮沉沉地坠着,一动也不动。
她发了热,烧得迷糊,似乎连天地日月都不知为何物了。
她的脑子混沌着,整个人的神思似乎都飘荡在一片黑暗里,四肢沉重像是有石头塞在里面,一动也动不得,眼皮上似乎也坠了水银一般,抬也抬不起来。
耳边时而传来嘈杂的声音,其间许多声音让她觉得莫名熟悉,却又莫名陌生,就在她疑惑不解之时,一缕冷香飘了过来,像是一阵春风一般,舒缓了她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