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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蝉鸣和鸟叫和雷声(第7页)

赵繇再伸手轻轻拍了拍严熠的后背,笑道:“低头做事,直腰做人。”

严熠挺直腰杆,满脸涨红,醉酒一般。

赵繇提醒道:“陈国师不会无缘无故选中你们二人,况且接下来整座朝廷都会看着你们的一举一动,此间利弊,你们自行体会。总之不要忘乎所以,还是要继续谨言慎行。”

他们明显都还没有缓过来,饶是心性坚韧如张定尚且如此,更何谈此刻满心悲欢交集的严熠。

赵繇微笑道:“都回吧,各自回家报喜,往家乡寄书信就免了,如今大骊这方面管得严,至少暂时不要节外生枝,可以过段时日再说。”

赵繇率先移步离开。

礼部荀趣,户部张定,刑部严熠。

他们就是陈平安担任大骊国师之后,国师府新增的三位文秘书郎。

三位年纪悬殊、际遇不同的昔年同年,俨然又是某场无形科举的一甲三名?

不过是换成了荀状元,张榜眼,严探花?

一想到学生严熠这位上了年纪的“老探花”,赵繇也觉有趣,身后那边,听见严熠已经刻意压低嗓音了,正在与张定颤声询问一句,是真的么?不是做梦么?老练沉稳的张定也破天荒玩笑一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做梦,反正我不是。

按例每位探花郎都会骑马游览京城。严熠当然不敢有此想,他就只是想要见到她。

心情激荡不已的严熠,也顾不得心疼银子,雇佣了专门做菖蒲河生意的一辆马车,他再一次觉得京城实在是太大,太大了,终于回到了永泰县地面的一条小巷子,回到了家中,掏出钥匙开了门,终于见到了那个趴在正屋桌上的老妇人,她抬起头,柔声道回来了啊。严熠使劲点点头,呆看了她片刻,才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向国师府那个方位,与她说我要进国师府了。

妇人愣了愣,笑了笑,也不忍心说自己男人讲什么酒话呢,她只是说好的好的。

隔壁屋子挑灯夜读的年轻人,正在仔细翻看一本写满了批注的老旧书籍,父承子业,莫过于此。他放下手中书籍,竖起耳朵,听到父亲喝过了酒说这种话,年轻人一下子就满腔怒火,他半点不怨父亲当官不大,仕途坎坷,但是他很生气父亲不该欺骗娘亲,不该说什么刘训导答应了赴约喝酒,但是这件事,年轻人到底体谅父亲的脸面,也怕说穿了,让娘亲更加伤心,所以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今夜听到父亲竟然连这种混账话都说得出口,你死要面子,便可以全然不顾她明天、后天知晓事实的心情了吗?年轻人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猛然站起身,就想要打开门去跟父亲大吵一架,但是他很快就颓然坐回老旧的吱呀作响的椅子,终究是自己读书不济事,若是能够凭本事早早金榜题名,父亲又何必去低头求人呢,他一直就不是这样与谁低头哈腰的人啊。桌上摊开的那本书籍,本就版刻粗劣的文字,愈发漫漶不清。

攥着拳低着头,面朝桌面的年轻人伤心极了,爹,娘亲,用心苦读圣贤书,好像没有用的。

同样是一座京城,好像富贵人家能够有一百种法子避暑销夏,寻常门户就只能熬过一个漫长的苦夏,就像个蒸笼,烦闷异常,在家读书也好,外出挣钱也罢,总是一会儿工夫就会汗流浃背,年轻人总是躲在屋内,一边看书一边摇着蒲扇,偶尔从书籍收回视线,就会望向窗外,唯有远处树上的蝉鸣声声入耳。

今夜,正屋那边,片刻之后,严熠轻轻敲开门,年轻人挤出一个笑脸,喊了一声爹,手忙脚乱拿起蒲扇,使劲扇动阵阵清风,再挪了挪椅子,让给父亲落座。严熠站在门口那边,摇摇头,挺直腰杆,笑着说先前说刘训导答应吃饭,瞒不过你,确实是骗人,不过去国师府历练这件事,是房师赵侍郎当着我和张定的面亲口所说,他不会骗我们,我也不骗你娘亲和你,不但如此,是陈国师选中我担任文秘书郎,更不骗你们……不过让我最骄傲的,还是当年能够把你娘亲骗进家门,然后有了你这么个儿子,这两件事,最不骗人。

门口的严熠在哽咽言语,身后的妇人红着眼睛,对面的年轻人嘴唇颤抖,轻轻嗯了一声。

————

这天深夜时分,韦赹搬了一把椅子回家。

车轮滚动,韦胖子透过窗帘子,槐柏森森的意迟巷略显冷清,只因为同龄人都被各自的家族长辈给禁足在家。因为不受家族器重、做着酒楼生意的关系,韦胖子经常晚回家,昔年意迟巷和篪儿街的地面上,月色里,地上好像洒满了无数关于富贵和权势的词语,它们就像一幅大骊庙堂的楹联,只是如今都换成了一个字,怕。

下了车,车夫帮着东家把那条椅子搬下车厢,韦胖子按照习惯,只要很晚回家,总会给车夫一二两碎银子作为赏钱,不多,就是个心意。连累人家大半夜的还要往意迟巷跑一趟,韦赹是个讲究人,总得有所表示。车夫是个年近五十的男子,姓许,老实憨厚,本分人,已经在酒楼干了将近十年,男人这次没有收下银子,婉拒道:“韦东家,真不用了。现在菖蒲河生意都不景气,东家也节俭些过日子。我听很多人都在说一个理儿,省钱就是赚钱。”

韦胖子将那点轻飘飘的碎银子强行往他手里一拍,笑道:“我过活,也不差这点碎银子,你就当拿回去给信证多买几本书,我爹看过他写的那几篇制艺文章,说他的确是个读书种子,我爹啥脾气,你是清楚的,涉及学问文章,说好话比登天还难,犯不着骗人。我还是亲儿子呢,以前他批改我的文章,总是一脸想要去茅厕的表情。对了,说好了啊,以后等信证考哪天中了进士,别假装不认得韦大哥,记得喊上同年们去酒楼,就当是照顾生意,给我面儿。”

车夫也说不出什么漂亮的场面话,只是手心攥着银子。

他儿子名为许序,字信证。这个“字”,还是他斗胆请东家帮忙,东家再回家去恳请韦大人帮忙取的,说是“君子之言,信而有征”。前几年东家将写了这八个字的一张便签,连同几篇制艺文章一起送还车夫。

车夫有感而发,“东家,你要是当官就好了。”

韦赹扛起那把椅子,笑道:“用不着我这种糊涂蛋当官,大骊好着呢。”

进了家门,很快瞧见一个端盘的粗使丫鬟走在廊道里边,姿色普通,没办法,虽然韦老爷子过世多年,但是老人留下了许多官箴、家训,还活着,例如要警惕府邸之内的冶艳女子、管弦歌声,要约束子弟交游等等。韦胖子与之亲昵喊了声岫姐姐,多问了那么一嘴,我爹还没睡觉吗?丫鬟瞧见韦少爷气喘吁吁拎着椅子的滑稽模样,她惊讶之后,抿嘴而笑,赹官儿怎么回事,就跟蟊贼得手偷摸回家似的。她抬了抬搁放有两碗冰镇梅子汤、几碟果脯的食盘,说大爷二爷在书房谈事情,跟厨房要了些吃的。韦胖子见她神色疲倦,显然是困乏了,就放下椅子,伸手抢过食盘,说岫姐姐早些休歇去,我端去书房就行了。

父亲和大伯新近有了一个在书房议事的习惯,退衙回家之后,有事没事都要聊个把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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