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长成什么样?取个什么名字好?”她轻轻摸几下它就不乱叫了,在她手下变得很温顺。
“它通体白色,两只眼睛,一金一蓝。”宁天微一遍描述一边斟酌措辞。
奚华敏锐地意识到:“一金,一蓝,天师很介意它的异瞳?”
他解释说:“我只是在想,怎么让公主明白这几种颜色究竟是何种颜色,以及这只猫究竟长成什么模样。”
奚华忽然感到一阵心虚,她其实悄悄把小白猫看在眼中,没想到自己却抛给他一个难题。
“白如雪,金似阳,蓝若海。我这样说公主能想象吗?”他稍作停顿,仍然觉得言语苍白,“它趴在雪地里,就像一座小山。你摸摸它,那就是山的形状。”
“白色的小山,那就叫它雪山吧。”奚华闭上眼睛,依他所言摸了摸了小白猫,她当然知道山的形状,仔细一体会,发觉小猫和小山真像。
再睁眼时,花窗外已浮现淡淡天光,积雪的光泽映衬天空,使天亮得更早。
寝殿的门忽然被推开,来人迷迷糊糊念叨:“公主,你头疼不疼,怎么我一整夜都昏昏沉沉——”
她蓦地停驻脚步,揉揉眼睛,不可思议道:“天师也在?怎么来得这么早?”
宁天微没做解释,紫茶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房间里快要燃尽的灯盏,当下恍然大悟,天师不是来得早,他是彻夜未眠,而且他的头发略显凌乱,这很不寻常。小公主独坐美人榻上,也不是起得早,是根本没睡觉!
她正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听到“喵喵”几声猫叫,被这叫声一惊,她这才看见小公主双腿上趴着一只猫。
“公主你要养猫?”紫茶大感意外,走近一看,更加惊讶,“这不是昨日跑进翠微宫那只猫吗?它还惹得嘉阳公主发脾气了,闹出好大动静。”
奚华没接话,她当时心事重重,没注意到这个插曲。
“公主你不知道?”紫茶看了看小猫一金一蓝的眼睛,确定它就是那个机灵鬼,她又看了一眼天师,有意无意地说,“也对,公主的心思全放在谢烟大师身上,都没发现庭院里有猫。”
宁天微抓住了重点:“公主在翠微宫见到了谢烟?”
“谢烟到翠微宫找永平姐姐,看了她临摹的《仙波淡》,他应当就是为那幅画去的。”奚华解释,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有种藏着掖着最后还是被抓个正着的感觉。
紫茶却说:“我看不止,谢烟一定是对公主另有企图。《仙波淡》本就是他原创,他何必专程再看他人的临摹作品?就算他一开始真是为了看画,看完之后他为何不走?这根本就说不通。”
紫茶瞄了一眼小公主和天师,两人都沉默了,天师也看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谢烟早已宣称自己封笔了,居然破例在翠微宫画画,而且还是画人,听说他从来没有画过人像吧?”紫茶琢磨了一下有些话该不该说,最后还是不吐不快,“公主你没看到,谢烟大部分时候都在看你,那幅画的重点一定是你,依我看他定是别有用心。”
“别说了。”奚华喊住紫茶,有些话合该点到为止,这家伙大肆宣讲八卦,添油加醋过头了。
宁天微语调微冷:“照此说,是因为翠微宫人多眼杂,公主没能和谢烟说上话,所以才冒险回了月蘅殿,料定他会来找你。”
其实那不是主要原因,奚华离开翠微宫,是因为听说了兵部尚书惨遭“异瞳少女”灭门一事,她控制不住情绪,无法在外人面前待下去。但这一点她不能向天师解释,所以选择了沉默,表面看来,就是认同他所说。
房间里静悄悄的,紫茶后知后觉地发现,气氛比她预测的还要严肃,天师居然真的生气了,就因为画师谢烟?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她试图缓和氛围,于是走到小公主身边,蹲下来细看小白猫,伤怀地感叹:“公主以前还当紫茶是小猫,现在养了真的小猫了,是不是不喜欢紫茶了?”
“傻不傻?猫是猫,人是人,能一样吗?”奚华接过了紫茶递过来的台阶,快速换了话题,“它有名字,它叫雪山。”
“哈哈哈哈,谁家的猫叫这种奇怪的名字!”紫茶实在忍不住笑起来,快速瞥了天师一眼,又凑到小公主耳边低声说,“我看天师整日冷冰冰的最像雪山,公主你是不是故意的?”
雪山约莫不喜欢有人取笑它的大名,忽地从小公主腿上跳下来,跑到寝殿墙边书架上去了。紫茶跟上去捉它,不许它捣乱。
一见有人来追,雪山越发起劲,四条雪白小腿在书架上乱蹬,一幅长卷被它蹬下来,掉在地上“垮啦”一声。
“公主平时也画画吗?”宁天微走过去拾起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