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总是激起她内心的阴暗面,并且还颇为乐在其中。
他对地上稀里哗啦的碎片视若无物,平静地说道:
“泠川,这里条件确实差了些,咱们一起去李县丞的府上住几天,随后便回京。”
听到这话,陶金荣的双眼忽然闪了闪,那长睫如同落了水珠的叶子一般,猛地一颤,又抖了三抖。
她忽然笑了起来,脸上平添了几分冷艳滑媚,看到这笑容,顾时忽然没来由地被刺了一下,打了个寒颤。
“带我一起去吧,顺便也让我再会一会那李县丞的夫人,我可有好多话想跟她再说一说呢。”
她的声音娇媚,高昂中带着几分迫不及待,可顾时听得心里瘆得慌,却也说不出什么来,只低声道:
“好,一切都依你。”
他松了松肩膀,抬起头看着陶金荣,用眼神和肢体动作暗示她来抱自己一下。
她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伸出胳膊轻轻搂了他。
不过是这么点事,就笑得那么开心……他越是高兴,她心里就越觉得难受。
李县丞的府上还是那个样,她刚迈出左脚踏过门槛,就感到一阵冷意,仿佛秦思昭临别前的那个吻又落回了她唇上似的。
周围人来人往,她却觉得十分孤独。
顾时似乎看出她情绪不对来,对着她伸出了手,示意她拉着他,可她却理都不理,把手缩回了袖子。
一个圆滚滚的妇人脸上堆满笑容走了出来,端正地行了个礼:
“参见陛下。”
“李夫人,别来无恙啊。”
一个尖锐,冷血,压抑着杀意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得她瞬间身子一软,惊恐地抬起了头。
是陶金荣,她举止亲密地站在顾时身旁,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简直就像是在替他受礼一般。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夫人的眼珠飞速转了一圈,那日陶金荣说的疯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这世上哪有这般古怪离奇的事。
一定是她用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凭着有几分姿色攀上了高枝。
李夫人觉得眼前白了白,瞬间天旋地转,连忙磕了三个响头。
“秦夫人,之前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顾时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低声问道:
“你叫她什么?”
“陛下可能有所不知,这位娘子早已是秦举人的夫人了。”
她又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想必陶金荣为了攀高枝,早就隐瞒了自己早已婚配过的事实,不然陛下怎么可能看上有夫之妇呢。
听了这话,金盏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