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祉钰哼了一声,“也许不是跟着人,是跟着钱。走吧,咱们这么多人,沿途还有地方官兵协防,我就不信有人敢动手。”
话虽如此说,到了晚上赵祉钰还是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
第一天的夜晚,没能歇在驿站,只好在野外安营扎寨。
帐篷将运银车围在中间,四周全是为了防御野兽而点燃的篝火。
三人私下已经开了碰头会,大家心里都明白,她们这次出来就是‘陪皇女读书’,主要起一个陪伴作用。如果赵祉钰不来,她们也不会成为特派使。
见赵祉钰不肯睡,崔明菲便在一旁苦劝,三人从帐篷里出来,说道:“崔大人休息吧,我们陪殿下一同守夜。”
崔明菲没说话,可也没走,一脸愁云惨雾的坐在那儿,跟老僧入定似的。
这趟差事她真不愿意接,皇上安排了大皇女这位活祖宗跟她同行,别说伤了病了她难逃干系,就是磕了碰了她也不好交待。更可气的是大皇女还找了三个不省心的黄毛丫头,正在叛逆期,一个个不服不忿的。
她一个堂堂正二品朝廷大员,成了老爹子,操心起殿下的衣食起居来了。
崔明菲不走,赵祉钰也没说什么,还和陆锦澜她们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出来办事,花了好大的工夫说服母皇。北州之事,你们的见解我都和她说了。母皇听了很高兴,这才准许咱们一块出来。”
“我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大概都以为我在京城养尊处优待烦了,出来游山玩水的,但我不是,我知道你们也不是。所以,我希望你们帮我。就像那天咱们在学院里说的那样,从根上解决问题,把北州之事查个清清楚楚,办个明明白白。”
见赵祉钰如此说,晏无辛忙道:“就冲你这句话,此行我便为大皇女殿下马首是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蒸馒头争口气,我真受够了有些人把咱们当累赘的样子。瞧着吧,这事儿最后说不定就是靠咱们办成的。”
项如蓁道:“那咱们干脆发个愿,北州的事儿不办到底,咱就不回京。”
陆锦澜给
大家一人递一个水壶,“那咱们以水代酒,干一个。北州的事儿不完,谁也不准跑。”
四人仰头灌了几口水,陆锦澜眼角余光瞥见一旁的崔明菲在默默摇头。
陆锦澜拍了拍她,“崔大人,您不用紧张,我们四个发的愿,没带您。您要是害怕,随时可以回京。”
崔明菲冷哼一声,“小陆大人,还是别轻易夸下海口。我若回京,只怕你到了北州都不知道干什么。”
陆锦澜也哼了一声,“押送赈灾银是为了赈灾,到了北州第一件事自然要找北州牧交办手续,监督她们发放银两。当然,这只是此行的目的之一,目的之二便是查清北州前两年的赈灾银为什么没发下去,银子去哪了。”
项如蓁点头道:“赈灾银不可能凭空没了,进了谁的口袋,咱们就找谁算账。”
晏无辛接着说道:“咱们先掰开那人的嘴,让那厮把银子吐出来。再砍了贪官的脑袋,以儆效尤。”
崔明菲呵呵一笑,“砍头那是查明真相以后的事儿,可关键在于怎么查出真相。三位小大人,心中可有调查的方向?”
赵祉钰刚要开口,陆锦澜拦住她,反问崔明菲:“那请问崔大人,你心中有调查的方向吗?”
崔明菲白了她一眼,“还未到北州,我怎么知道从何查起。”
陆锦澜笑道:“那就是没有喽?崔大人,您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查起,我们知道,我们不仅有方向,还有怀疑的对象。”
崔明菲眉头一皱,“你们怀疑谁?”
赵祉钰捡起树枝,在地上写了个“凌”字。
赵祉钰道:“我们四个白天已经推算过了,崔大人觉得这个方向如何?”
崔明菲神色复杂,拱手道:“请问殿下和三位大人是依照什么消息如何推算的?”
赵祉钰道:“前些日子锦澜从难民处得知北州两年未发放赈灾银,于是我回宫便查了一下,朝廷这两年的拨款记录。去年七月初和今年六月底,都拨了二十万两赈灾银,但北州灾民一文钱都没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