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飞见此,略一沉默后跟上。
“官家圣旨到了,”行走在雪夜中,刘浩将朝廷旨意与眼前困境坦然相告说了一遍,而后吸了口冰冷的空气,道:
“鹏举,我知你心向宗帅,敬重太子抗金之志,不愿同室操戈。”
“这些我都明白!”
“可人生于世,往往身不由己。”
“我又何尝愿意看到同室操戈……然则,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如今,曲端大军东进,荆襄若失,东南门户便会大开,届时金虏若南下,则天下倾覆,我大宋将再无完土,亦无希望。”
“我等此去,非为与太子决战,实为阻其兵锋,保全东南。”
“也是为抗金,保留元气!”
说着,刘浩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沉默不语,心思深重的岳飞,恳切道:
“朝廷之意,非是歼灭,亦非求胜,只望能据城坚守,挫其锐气,迫其知难而退。”
“此战,是为止战!”听到这里,岳飞眉宇间有了一丝松动。
见此,刘浩一笑,继续道:
“西边那位对官家误会颇深,但官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始终对侄儿报以宽容。”
“其实若能使双方重回对峙,避免更大规模的内耗,便已是功德无量。”
“鹏举,你素以忠义自许,当知小节易守,大义难全!今日的种种,也是为了来日更好的挥师北伐,雪靖康之耻!”
“届时,太子占据川蜀,养精蓄锐,南边大军北上,夹击之下,金虏必败!”
“在此之前,实在不能同室操戈,做出那等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来。”
“而太子殿下,性子刚烈,再加上年幼,行事难免会偏激了些。”
“可官家仁厚,他是不会怪罪太子的……”说着,语气陡然严厉,道:
“再者,这是圣旨,亦是军令,你我都没有选择,必须执行!”
“官家虽然仁厚,却也是帝王,君不可欺啊!”
“宗帅投奔太子已然让官家猜忌我等,若是我们再抗命不尊,这些弟兄和他们的家人,又该是何等下场?你可想过?”
岳飞闻言一怔,沉默许久之后,最终在心底无奈轻叹了一声,而后抬头,抱拳道:
“将军,某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