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
后来开学,她没有住宿,依旧在校外和妈妈住在一起,依旧在课余时间去打工,依旧没有什么空余的时间能留给自己。
直到她和谭灵的关系渐好,女生轻声对她说:“漓漓,你休息一下吧。”
她们当时住的是一个老小区,房东见她们家一直没男人,再加上母女两人的相处状况,猜到了一些事,方知漓有天下班回来,就听见房东和别人在嚼舌根。
她置之不理,直至听见他们说:“如果我是女儿啊,早就不要这个妈了,这种没用的只会拖累,还不如直接跳楼自杀好嘞。”
方知漓看到了郝淑雪,她应该也听见了,脸色煞白,整个人似乎永远被囚禁在阴影中。
她的状态好不容易有好转,方知漓怕她又想不开,再一次带她换了房子。只是走之前,她找到那群嚼舌根的,每一个都没放过,用刻薄的话一个一个地嘲讽过去。
这一次,她特地没有找高楼,担心郝淑雪会做傻事,在家里也装了监控。
那段时间她神经绷得很紧,常常在夜里失眠。
于是,她总是一个人坐在客厅,安静地等黑夜过去——
唯有在深夜的这几个小时,她的大脑才可以什么都不用想,彻底放空。
那段日子,她不是没想到过方闻廷。
她那样下手,他应该活不了的。如果最终警方还是找到了她她也会坦然接受。
但一直没有。
她不知道是孟嘉珩做了什么,还是方闻廷根本没死。
但她已经无力去猜测,她不想和曾经的一切,和粤海湾,和方闻廷和他们所有人再有牵连了。
她明明已经竭力不去打听方闻廷的消息了,却还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出现了。
方知漓从梦中惊醒,身上出了一层汗。
她进浴室洗澡,再出来,看到微信有一条未读消息,是孟嘉珩两个小时前发过来的。
孟嘉珩:【睡醒联系我。】
此时是凌晨三点。
手机冷白的光线折射在方知漓的脸上,她神色淡淡地问:【在哪。】
他回得也很快:【你家楼下。】
她随意披了件外套,离开家,昏沉的夜色里,她看到他靠着车,指间衔着猩红的光点,即使在如此暗的光线下,都能察觉男人略带疲惫的神色。
见她出来,他掸了掸烟灰,让她先上车:“有烟味,我吹会儿风。”
方知漓只是平静地收回视线,语气冷淡听不出情绪:“我不在乎。”
她上了车的后座,他却没听她的。掐了烟,就这么沉默地在车外待了一会儿,她也没有催他。
大概过了三分钟,他坐到了她的身侧,车内气氛跌入逼仄的冷寂。
方知漓正看着窗外的那盏路灯,听见他进来的动静,没有看他,而是冷淡地问:“怎么提早回来了?”
他原本是今天下午的航班,孟嘉珩的嗓音透着点疲倦的沙哑:“你没回我消息。”
“一条消息而已,有这么重要么。”她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却还是扫到了他放在副驾驶的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