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打算单飞的沈川还没离开老鸦山,就迷迷瞪瞪跟络腮胡等人回了半山腰的山寨,且多了个压寨夫郎和便宜儿子,人生进度一下就来了个大跨步。
哦,还掉了一只野兔。
一行人回到山寨时,天刚蒙蒙亮,年轻人大多还睡着,上了年纪的老人却是起了,招呼着给刚回来的络腮胡等人做些吃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沈川了解到:络腮胡即是山寨的三当家,名叫邵元,几日前和二当家带着十来个人去城里购置物资。
“大哥你是没看见啊,这南边的官府也欺人得很,仗着身上那张皮子,在大街上就敢欺负嫂夫郎!”
“不过撞上咱也算他们好日子到头了!当时三哥几步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那些官差,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几个小弟端着荷叶碗蹲在火堆旁,边喝粥边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三哥跟嫂夫郎说了几句话,嫂夫郎就对大哥崇拜不已,当即表示要以身相许,劝都劝不住哩!”
小弟说这话时与有荣焉,沈川只当他在瞎扯,虽然才认识一天不到,明眼人都能看出梅寒不是他口中那种人。
侧目一看,话题中心的梅寒果然还冷着一张脸,只带着那个小孩坐在离人群稍远处的石头上,安安静静地喝粥,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众人。
他虽然衣着破旧,周身却仿佛有一个天然屏障,使他与这简陋的山寨格格不入,周遭环境的极不相称,衬得他俨然一副落魄贵公子的模样。
沈川后知后觉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脑子里不由脑补出落魄穷小子强娶了高高在上大少爷的戏码,本该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却不得不委身于穷小子、陪穷小子吃糠咽菜……
傲雪寒梅堕落尘泥……沈川闭了闭眼,内心无比唾弃自己,更为自己的脑补尴尬。
“……三哥说留一半弟兄和二哥办事,我们先送嫂夫郎回山寨,结果我们刚出城就有追兵撵上来了!”
那小弟激动得粥忘了喝,眉飞色舞、言语夸张地讲述了迎战官差的大场面,直讲了六七百字还意犹未尽,听得几个老人震惊不已。
“那些官差人模狗样的,哪里是兄弟们的对手?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兄弟们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跑得跟孙子似的!”
“然而就在这时,小阿简跑来了——就是大哥的新儿子,拉着三哥就跑;三哥一看,顿感不妙,难不成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兄弟们一撸袖子杀将而去……”
那边小弟还在高谈阔论,这头三当家邵元,拉着沈川远离人群到了溪边。
邵元:“大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开了个头就停住了,像是在斟酌着该如何组织语言。半晌,才下定决心般开了口。
“阿简……不是梅寒的儿子。”
沈川一愣,诧异道:“是你儿子?我说怎么处处不对劲呢!”
“怎么可能!”邵元络腮胡一抖,瞪圆了眼睛,“要是我儿子我怎么还让他做你儿子!”
也对哈。
沈川讪讪,拍拍邵元肩膀,给他顺了顺毛,看看远处的梅寒,问:“那梅寒怎么说是他儿子?”
邵元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我是京城人士,还在京城得罪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