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在梅林出口寻到了被程玄晞抓住的白池柊,与程玄晞对视一眼,二人一左一右架住白池柊,齐力带进旁边的角亭。
在二人严刑逼供下,白池柊一脸茫然,问清缘由后,哭笑不得,再三说明自己只是东西落下了,回去监学里取了一趟,并非偷藏某个角落,偷窥艺馆女生。
但二人叫他将东西拿出来以证清白,他又开始支支吾吾,二人根本不信,好一顿轮番训斥。
“这是女学,多是有头有脸的贵女,岂是你照猫画虎的地方?闹出事,你以为就像那楼里的姑娘们,哭一哭,闹一闹,任你好言几句就能过去?这是要出人命的!”
“别说你的画都找不到原型,谁说一定要相貌一样才能找到原型?这是世人都不知晓春山先生是谁,要是知晓春山先生是你,你可知后果?你当真要老大人再气吐血?”
“往日,我二人没少帮你,你说没有灵感,我斥巨资让你去醉春楼一宿,替你在画舫上办了一场烟花盛宴,你说要有少女的矜持,我带你去马球会看看正经的贵女风姿,你要是再给闯了祸,我就把你那些画全烧了!”
白池柊又是告饶,又是赔罪,又是委屈,真心诚恳表示自己冤枉。
江昱和程玄晞二人更是恼恨,想他们风流倜谠,光明磊落,怎么就结交了这么个损友!
逮着人又是一顿教训。
角亭四周,山石环绕,大小不一,还有松竹点缀,沿路石径道上的积雪都已清扫干净,露出锃亮光洁的石板,倒映着虚晃的枝丫。
白璎珞一路寻来,远远地瞧见亭中另外二人,红了脸,掉头就走。
白池柊眼尖,立刻瞧见自家小妹,连忙喊:“小妹,等等。”他向两位好友拱手告饶,“你们等等再训,我马上回来。”
说着跑出亭子,不忘回头叮嘱,“你们就在这儿等我。”
白璎珞冷着小脸,撇开头不愿看兄长。
角亭里的视线如影随行,白池柊侧身挡住,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到白璎珞面前,嗫嚅道:“上次是我不对,喏,这是我弄来的珍本,你偷偷看,别被人发现了,看完再还我。”
白璎珞目光闪烁,原本想矜持着,但又把持不住,嗖地一下将书抱进了怀中,溜烟跑了。
白池柊抹了抹额间的汗珠,松了口气,回到角亭,正见二位好友一立一坐,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白池柊一哂,正待说什么,忽然见二人齐齐面色一变,朝他身后望去,他转头一看,只见小妹竟去而复返。
白璎珞双手抱怀,脚步匆匆,行至角亭边,说了一句:“公主来了,哥,你帮我挡挡。”然后朝着角亭另一条路跑去。
亭中三人也齐齐变色,今日受邀到艺馆的公主只有一位,先皇后独女。
先皇收生下一儿一女,儿子便是即将回京的禹王,而女儿便是这位华阳公主,自从禹王离京后,皇上对这位嫡女极尽宠爱,以至于这位华阳公主格外刁纵任性,年过二十,依旧没有招选驸马,倒是府里的面首,从未断过。
有传闻说她相中了江昱的相貌,看中了程玄晞的家世,可惜二人不能合一,最要命的是,她是除三人之外唯一知晓白池柊癖好的“外人”,妥妥地捏住了三人的七寸。
听了白璎珞的话,江昱蹙眉望向来路,果真瞧见一抹华丽身影从山石后晃过,紧随其后还有一群粉钗衣裙。
再逃已是来不及,不作他想,三人动作一致,朝角亭一侧的假山后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