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嵇承越淡然应。
无波无澜,像潭死水。
郑允之不信邪,继续卖力缓解,“对了,我舅舅家的果园丰收了,还是跟去年一样,给你送点黄桃和蓝莓?”
嵇承越在衣橱翻找着,大脑麻木不仁,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脱口道:“加一盒山竹,褚——嵇漱羽喜欢吃。”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他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一股冰冷的战栗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头顶。
褚吟、褚吟、褚吟!
这杀千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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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对,我晚上就回去。”
褚吟从颐德医院出来,驾车前往市一院附近的餐厅赴约。
她摁了下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继续对电话那端的姜幸说:“你要过来也可以,那家餐厅口碑不错。”
姜幸刚睡醒不久,嘴里含着泡沫,含糊着回她,“那就辛苦你午餐吃两顿了。”
“你要是不介意吃残羹冷饭,我也可以只吃一顿的。”
前方正好红灯,褚吟指腹滑过手机屏幕,仔细查看过去的路线。
“吃你剩的可以,其他人——不行。”姜幸漱完口,语气严肃又正经。
车子重新启动,褚吟没说两句,草草挂了电话。
二十公里车程,恰逢饭点,车流凝成一道钢铁长龙,车头咬着车尾,动得格外缓慢。
褚吟向前方张望,随即又颓然地靠向椅背,松开紧握方向盘的手,任由引擎的喘息微弱下去。
许久,道路恢复畅通,她如离弦之箭般到达餐厅时,指针不偏不倚刚好指向约定的时间,对方同样准时赴约。
曾岐个子很高,一件质感衬衫,搭配合身休闲裤,脚蹬一双简约运动鞋,整体色调偏温和内敛,细节处透着职业养成的干净与一丝不苟,但姿态是全然放松的。
她慢吞吞坐下来,颔首感谢身后帮忙推动椅子的男人。
曾岐勾勾唇角,询问她的喜好,还有忌口。
褚吟声音温和,“我都可以。”
对方点菜的空隙,她开始环顾四周。
环境跟网络上看到的区别不大。
门外深巷曲折,如迷宫般缠绕,门内却别有洞天,暖黄的光晕自低垂的纸灯笼晕染在皆有些年岁的木桌木椅上,墙上点缀着几幅水墨小品,墨迹古旧,勾勒出烟雨模糊的影子。
灯光之下,那些青花碗碟、白瓷小勺仿佛也有了生命,静默折射着光芒。
目光流转,暗蓝布帘外忽然有人影闪过,听动静似是落座在他们身后的雅间。
褚吟收回视线,接过曾岐递来的茶杯,再次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