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来说就是:梁问夏不喜欢秦之屿。
秦之屿飘远的思绪被梁问夏的话拉了回来。
姑娘趴在他背上,声音小小的,有些发闷,“秦之屿,你为什么要出国?”
秦之屿被问得猝不及防,愣住没讲话,思索该怎么跟她说。
从她知道他要去加州上大学,就一直跟他生气,却从来没开口问过他原因。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梁问夏又问了:“是秦爷爷要求你去的吗?”
秦之屿是重组家庭生的孩子,他爸爸妈妈均是二婚,都跟前任丈夫、前任妻子有一个女儿,且都带在身边。两人在婚后原本没打算再要一个孩子,安全措施一直都有,怀上秦之屿属实是意外。
那个年代,打胎对女子身体伤害太大,加上双方家长对打胎的态度极其不支持。夫妻俩迫于无奈,只能将孩子生下来。
小儿子出生后,夫妻俩一开始对他也算得上是细心呵护,疼爱有加,但同时心底又都觉亏欠跟前妻前夫的女儿。补偿的心思过重,难免疏忽冷落最小的秦之屿。
家长会没爸妈出现,生病没爸妈照顾,生日被爸妈忘记,这些都是常态。
被忽视得最彻底的一次,是秦之屿十岁那年。他爸妈因工作调任,要去举家搬到京市,分别都跟他两个姐姐说了,却独独没告知他。
他知晓是爸妈忘了,懂事的没哭没闹,没提没问,全当不知道有这回事。
离开那天,夫妻俩发现小儿子坐沙发上冷眼看着他们,且一件行李没收拾,才想起忘了跟他说这茬儿。
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拍脑门儿,羞愧道歉。你一句我一句的好话哄着,让秦之屿抓紧时间去收拾。
秦之屿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态度坚决地提出:“我不走,我要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
他说那话时,整个人异常平静,像是早已做了决定。
那之后,秦之屿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跟他爸妈的关系开始疏远。
秦奶奶性格可亲和蔼,对小孙子实行的是温柔教育。秦爷爷则反之,对家族唯一男丁最是重视,管教也很是严厉,完全当继承人培养。上到升学考学,下到衣食住行,样样监督把关,事事提前规划。
前几年秦爷爷生过一场很严重的病,虽然秦之屿都不肯告诉梁问夏秦爷爷确切的病症,但梁问夏还是从长辈们口中知晓是癌症,没几年活头了。
三年前秦爷爷在京市做完手术回来,对秦之屿比以前更加严格。各方面都是。
所以,梁问夏理所应当以为,秦之屿出国留学这事。也许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而是秦爷爷要他去的。
“不是。”秦之屿摇头,“是我自己的决定。”
他说谎了,他并不想出国上学,出国是爷爷对他的要求。三年前爷爷确诊肝癌那日,在病床上对他提出的。前些年姑姑在加州成立了新的分公司,爷爷希望他能早些过去历练几年,为以后做打算。
爷爷对他的期望很大,将全身心都付诸在他一个人身上,尽管秦之屿真的不想出国,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他不想辜负爷爷。
“那你舍得国内的一切吗?”梁问夏心里突然难过起来,“舍得秦爷爷秦奶奶,舍得叔叔阿姨,舍得大院的大家,舍得……”
后面的“我”字,她没说出来。
狗东西从小被她欺负到大,被她欺负得那么惨,怕是早就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又怎么可能会舍不得她?他自己选择去加州,而且是三年前就决定的,那铁定早就做好了离开的所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