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厌丝毫来不及反应,被自己的灵力冲击到地上,胸口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用手肘撑住地面抬起头来,微卷的发辫顺着脖颈滑落下去,露出眼角一颗泪痣,以及阴鸷异常的那双眼睛。
连遭暗算,他已经冷静不下来了。
衡弃春几乎能够听见他吮磨牙齿的声音。
“楼厌!”衡弃春制止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拂动无弦琴,千万根琴丝拂于空中,将楼厌围困起来。
衡弃春眯眼,认出了虚生子手中符纸上的篆文——“那是反噬符。”
楼厌一怔,胸口处难以忍受的疼痛似乎都有了回应。
他看向那道燃烧着的符纸,按在胸前的手指越收越紧,生生将自己喷薄待发的报复欲压了下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徘徊多时,那老道士竟用指血凝了一张反噬符。
若用强攻,只会被反噬得更加严重。
可若不动手,岂不成了坐以待毙?
事态似乎在此成为僵局。
楼厌放过他饱经磋磨的牙齿,努力回忆——如果是上一世的自己,此时应该怎么做?
召集麾下妖魔杀人,还是干脆杀尽天下道士?
片刻之后,他歪着脑袋看向衡弃春,“师尊,怎么办!”
衡弃春未答,俯身查看了一下楼厌的伤势。
浅色灵气顺着指尖渡进他的心脉,楼厌闷哼一声,四肢百骸都舒缓下来。
“待在这儿别动。”衡弃春嘱咐他,随后起身,单手抱琴,拢起衣袖看向远处的虚生子。
“虚生道长。”他问,“我们与你并无仇怨,你为何对我们如此不依不饶?”
虚生子拢在一团烟雾之中,脸色泛白,眼眸半阖,他单手操控着那张诡异莫测的反噬符,口中还在不断念唱符咒。
火势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这一方天地都沦为他的吞噬场。
“命数已定。”许久,他的声音才从符阵中传了出来,“谭承义一家必定会有一场浩劫,仙君想要插手到此事中,只会给花潭镇带来更大的灾祸。”
“贫道劝仙君……早日收手。”
“老道士……”楼厌愤愤地磨了磨牙齿,想要站起来却一阵腿软,只好半跪在地上,哽着脖子骂,“修道者贵在论心,你既然修了这道,不管苍生的死活算怎么回事儿啊!”
“明明有能力却选择袖手旁观,要我说,你比谭家那人面兽心的老汉还要令人作呕。”
这是衡弃春之前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