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貔貅幼崽被惊醒,大概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咧着嘴巴发出放肆的嘲笑。
摊前的老翁听见声音快步挪出来,惊叹一声,“哎呦!画错了,老夫把避暑符画成噤声符了!”
“这位公子,您……”他堆笑道,“要不您就忍一忍吧,只要一天他就自行解开了。”
楼厌几乎就要跳起来咬他的脖子,“嗷?嗷嗷嗷嗷!”
老翁见状忽然挤出几滴眼泪,紧紧握着手中的碎银子,蹲坐在自己摊前唉声连天,“可怜老头子我无儿无女,家中病重老母卧床不起,全仗着这一点儿生计补贴家用,公子您就行行好——”
楼厌先是愣了愣,随后躬身去看老者眼角的浊泪,皱着的鼻子怔然松开。
他没太与人打过交代,以为老翁说的是真的。
“嗷……”那好吧。
衡弃春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闻言并不阻拦,只是眼中带上一抹笑意。
他轻抬下巴,示意楼厌,“那就走吧,今夜还要赶去谭承义家里。”
“嗷嗷~”楼厌跟上去,像条尾巴似地黏在衡弃春身后,但并没有放弃给自己求情。
师尊~帮我解开吧~
衡弃春轻笑一声,似乎是被他这幅样子取悦到了,抬手拨了拨楼厌微蜷的头发,看着他眼角那颗泪痣说:“不解,你权当长个记性吧。”
“看你还敢不敢再贪图享受。”
楼厌还想再“嗷”什么,周遭却忽然一静。
“梆——”
更声忽然响起一道长音,继而是两声急促的梆响。
更夫的声音幽远地传过来:“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很寻常的打更声,楼厌在十八界就时常能听到,并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
然而不过片刻,周围的摊贩都开始闭门谢客,卖给楼厌符纸的老翁连滚带爬扯了一个幼童进屋,看样子是他的孙子。
疾风飓响,暑热难耐,所有人散了个干干净净,原本喧嚣的集市在瞬息之间归于平静。
只剩那个疯女人,游走在空荡荡的巷子里,痴笑地学着更夫的样子念唱起来。
“梆——”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