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厌脸上的血色几乎在一瞬间褪了个干净,他完全出于本能地抬起手,上前一步将人扶住,“你……没事吧?”
衡弃春蹙着眉心闭了闭眼睛,自己抹去嘴角坠着的血渍,轻轻地拂开衣袖,同时躲开楼厌的手。
“没事。”淡淡地瞥了楼厌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还不走?”
楼厌急躁的心瞬间被他话中的凉意打了回去,他“唰”地收回手,退后一步站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果断点点头,“走。”
外面的确很热。
无尽木的枝叶比昨天蜷缩得还要严重,枝枝叶叶都脱水干瘪,缩皱起来的样子像一条条伏动的蠕虫,让人一眼都不愿多看。
楼厌亦步亦趋地跟在衡弃春身后,时不时地抬头往自己头顶看上去。
泛着浅色光晕的灵气飘散在上空,凉意从其中飘散开,丝丝缕缕抚平四肢百骸的躁动——那是衡弃春擅用的避暑诀。
楼厌盯住走在自己前面的那个影子,思绪不由地越飘越远。
他在仙门修练的时日实在太短,即便活了两辈子,对很多事情仍然都是一知半解。
比如——
衡弃春究竟为什么会吐血?
是因为为了那只鲛鱼自封灵力,还是真的受了南隅山的责备?
无可奉告。
衡弃春一直都是一个打落牙齿活血吞的人,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伤处轻易示于人前,即便作为他最“亲近”的弟子,楼厌仍然对他一无所知。
这一切都像那头不知来处的雪色鹤发,成为他再也问不出口的“谜团”。
日头渐涨,神树被一阵热风吹动,在空中骤然抖动起来。
楼厌收回目光,强行催动灵力,默默掐了一个助灵诀。
丹田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痛。
楼厌咬牙忍了。
躁动的风声平复些许,无尽木舒展枝叶,衡弃春似乎没有发现异常,只淡声催促他“快一点”。
楼厌就倒腾着步子跟上。
师徒二人一路无话。
十八界一向都是掌门南隅山亲自授课,弟子们一律在山上听学,夏热冬凉,意在磨练弟子们的意志,让其知道修行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