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迷乱的苏云汀好似听懂了,终于慢慢地平静下来,只是身体在楚烬的怀里细细的颤抖,眼睫湿漉漉地垂着,像是一只受伤的幼崽,低低呜咽声裹着未散尽的煎熬。
苏云汀滚烫的额头抵在他的颈窝,每一次颤抖,每一声细碎的呜咽,都好似一根根钢针,直挺挺地插进楚烬的心脏里。
“再忍忍,朕陪着你。”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一边劝着苏云汀,却像是在劝他自己,“很快……就会过去的。”
这是第一次,楚烬见到苏云汀如此的失控。
以往任何时候,苏云汀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就算被他狠狠压在锦被里,就算他折腾到眼泪决堤,也绝没有今日这幅失态的模样。
苏云汀突然昂起脖颈,青筋沿着他的下颚线暴起,汗水淋漓,整个人都侵入一场无形的酷刑之中。
楚烬颤抖着双唇,去吻苏云汀的鬓角。
一个不经意间,手突然被苏云汀狠狠咬在嘴里,鲜血从牙齿间渗出。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气,刚想抽手,却突然觉得如此,也不如苏云汀的万分之一难受。
咬吧,不过是些皮肉伤。
莫要咬到自己的舌头就成,好好的伶牙俐齿,还在留着跟他斗嘴吧。
苏云汀神志不清,甚至连呓语都是乱的。
一会儿,“阿烬,快跑!”
一会儿,“楚哥哥,不要走。”
一会儿,“楚烬,你就是个冷血的王八蛋。”
再一会儿,“陛下,臣还想要……”
这些乱七八糟的呓语,仿佛是说尽了他们一路走来的羁绊,饶是楚烬这样有泪不轻掸的人,眼底也闪着晶莹的光。
这一夜,是一分一秒熬过来的。
直到天边既白,苏云汀才沉沉睡去。
只是他眉心仍旧蹙在一起,好似在梦里也没得到想要的安宁。
楚烬慢慢将他放平,才敢活动一下僵硬的肩膀,回身解开束缚苏云汀一夜的铁锁,手腕处的肌肤早已殷红一片。
一圈又一圈,渗着血丝。
替苏云汀掖好被角,楚烬缓缓起身。
他没有叫人传膳,也没有喊人伺候更衣,而是走到了龙案前,将近期所有的奏折都搬到桌子上,一个一个的翻着。
一定是他漏了什么!
楚蛮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嫁与禁军统领沈擎之子,沈从安为妻了,为何又突然算计上苏云汀了呢?
这一切,早该有预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