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静悄悄的,只有香炉里生出一缕烟。
临到殿门,楚烬鬼使神差地顿了顿,透过莹白的屏风隐约能瞥见一个影子,平躺在龙榻之上,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陛下?”小裴见他未动,轻声唤了下。
楚烬收回目光,冷声吩咐道:“去备份笔墨纸砚来,苏大人闲着也是闲着,抄几份佛教为母妃祈福吧。”
屏风后的人未应,楚烬跨着大步出了门。
他也没指望苏云汀能听他的话,左右不过是给苏云汀找些麻烦罢了。
朝堂上,楚烬连下了两道圣旨。
世家虽然闹腾了一阵子,但没了苏云汀给他们撑腰,总归还是腰杆子不够硬气,质疑的声音悉数被楚烬压了下去。
斗胜的公鸡兴高采烈地推门回来。
就见苏云汀仍旧被锁在榻上,只是床榻上添了一个矮脚几案,乌黑的发丝垂下来,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
他抄经时极静,低眉顺目。
听闻身后有动静,狼毫笔尖轻轻抬起,落在笔山的间隙中。
“陛下,回来了?”
楚烬斜倚在床榻上,正坐在苏云汀对面,指尖在龙纹锁链上轻挑了下:“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苏云汀收了佛经摞在一起,食指轻轻一推递到楚烬面前:“想哄陛下开心,所以便抄了。”
想哄你开心!
儿时的苏云汀也常常这么说,他若是乐意哄人高兴,便是天上的月亮都敢去摘。
楚烬记得,曾经他有过一朵很漂亮的花,却被五皇兄故意踩烂了,他为此难过了许久。
苏云汀就爬上御花园最高的海棠树,从树尖尖摘下一朵海棠花,结果摔得满身是泥,还笑嘻嘻地把花递给他:“满园子,就属它长的最高,开得最艳,给你。”
楚烬怔愣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摘给我?”
楚烬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苏云汀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满整个春天:“想哄你开心嘛,所以便摘了。”
而如今,苏云汀的眼睛也是笑眯眯的,里面却装的全是狡诈。
楚烬突然胸口发闷,叫人端了一盆炭火来,瞧也不瞧那佛经一眼,尽数丢了进去。
火舌吞没了墨迹未干的佛经,越窜越高。
苏云汀抄佛经本就是为了博美人一笑,如今烧了也不觉得可惜,只淡然笑笑:“陛下可消气了?”
楚烬未答,指尖还残留着未烧尽的残片。
“今日早朝…”楚烬抬眸盯着苏云汀弯弯的眉眼,道:“朕已下旨查封了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