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弋祯看得很认真,也听得很认真,几乎是大脑下意识的反应,她开始识谱切分音节,判断情绪的递进是否足够恰到好处。
因为她曾经是一个努力尝试演奏小提琴的人,所以从那以后,她再不可能做一个单纯欣赏音乐的观众。
赵爱仪弹得很好,尽管她心中有些小小的酸楚,却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演出结束,她和台下的观众一起鼓掌。
徐稚闻侧头看了她一眼,将外套搭在童弋祯腿上。室内的空调有些冷,她穿了一条刚过膝盖的连衣裙。
“稚闻哥哥,我表现还不错吧。”
赵爱仪连衣服都没换直接跑来观众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她今天将头发高高盘起,露出纤细的天鹅颈整个人比平时端庄不少。
“我听不懂。”徐稚闻笑了一下,看向身边的童弋祯:
“你应该问更懂的人。”
本是好意,却让童弋祯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我已经很久没练琴了。”
她坦然说着,语气里一闪而逝的失落却被赵爱仪捕捉到。
这些年童弋祯忙着升学工作,即便有童子功怕也早都丢光了,况且她当年去香港的时候,将小提琴留在徐家一直没有取回。
“是啊,忘记弋祯姐从小就拉琴了。”
赵爱仪微微扬起下巴:
“启蒙可要比我早多了,还有名师指点。”
说到名师指点几个字时童弋祯很明显变了脸色,徐稚闻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后,赵爱仪才收声,但眼神里依旧藏着得意。
“这位小姐也练琴?”
后排一个声音穿过来,引人侧目。
说话的是一位中年女性,穿着绸质长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顾老师好。”
赵爱仪有些惊讶,这位顾洁正是系里的专业老师,在业内很有声望。
“小时候练过。”
童弋祯有些难堪,她早丢了水平,想来真是对不住父母的教导。
“是么。”
前面演奏的时候,顾洁就注意到了童弋祯,她看得很认真,手指还下意识打着拍子,节奏几乎都卡准了。
“老师,这位可是邵颂觉老师的独生女呢。”
赵爱仪的话一出,就激起不小的反应。
童弋祯先是一愣,她几乎从没和人提起过自己的家事,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一定是赵爱仪私下查过她,便转而用戒备的眼神警告她不要多嘴,却被对方躲过。
赵爱仪沉浸在自己的主场优势里,才不会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她只想让童弋祯吃瘪。
看她别扭,看她手足无措,她就有种奇异的满足感。在她的视角下,她和童弋祯较劲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