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青铜撑杆的刻度从二升到五。
脚下托盘正在一点点黑雾吞没。
没有停止的势头,还在不断下沉。
阮年第一时间结印,挥出玄冥剑挡住对面不断涌来的血雾,总算止住继续往下的趋势,黑色触手也纷纷回退。
然而青铜秤并没有恢复正常,它只是维持偏移没有再动而已,血雾的冲击还一阵比一阵强烈。
黑漆漆的深渊传来鬼哭狼嚎的呼唤,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
如果掉下去,等着她的就是死。
阮年打开芥子囊,挑了些没有用的椅子板凳丢向对面,刻度纹丝不动。
物品无法影响天秤的重量判断。
已经飘过来的血雾不知不觉间凝成一个个实体动物,兔子、小鸡什么都有。
物种丰富程度堪比动物园。
阮年回神察觉青铜撑杆刻度旁,还有前人刻在此处的一个字。
字体锈红,在青铜器上异常醒目,却现在才让阮年注意到。
那是个杀字。
这是要她杀掉这些动物,以此减轻自己这边的重量?
阮年半信半疑地握住剑柄,看向自己最近的血雾兔子,兔子安然地在原地蹦蹦跳跳,完全没被周遭的恐怖景象所影响。
她出剑速度很快,一旦刺出,没有回头路。
手肘调整方向时,兔子黝黑的眼眸让她怔然。
那双眼睛她仿佛已见过无数次,自然纯真。
许是猜到她的意图,此刻泪光闪闪,还跑到她的小腿旁求饶般蹭她。
这不是动物的眼睛!
阮年攥住手,不再动作,回眸看向身边各种血雾化成的动物,种类各异,却又有着一个共同点。
它们眼珠的色彩是人才有的。
阮年咬唇,看着不断增加的血雾,以及飙升到七的刻度,内心煎熬。
原来杀是这个意思。
房间里的一生一死,对应的正是现实中的万物生死。
所谓生死轮回,没有生就没有死,没有死也就谈不上生。
死去的亡魂不断重生,生者又该如何自处?
唯有死,才能继续维持平衡。
唯有送它们去死。
刻度升到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