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模糊的不是克苏鲁的脸,而是自己的视野?
米耶尔愣愣地看着克苏鲁,有点反应不过来。
反应不过来自己为什么哭了?什么时候哭的?
也反应不过来克苏鲁为什么要帮他擦眼泪?
“虽然预料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在不惜让你尊严受损也要探明真相的基础上进行的研究,但是你的反应,确切地说,你的情绪,还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克苏鲁边说边松开米耶尔的双手,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床上的他横抱起来,转身自己坐到床上。
祂让怀里的精灵坐在自己腿上,然后双手搂过他的腰,将他温柔地抱在怀里。
“你在渴求一个这样的拥抱?如果我这么做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停止哭泣?”
伟大的旧日支配者在精灵的耳边低语,像是在尝试另一种研究,又像是在进行笨拙的安慰。
米耶尔闭上眼睛,眨落一滴温热的液体。
他确实渴求着这样的拥抱。
自从失去魔力后,就一直、一直渴求着,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渴求。
谁都好,抱抱他,告诉他,他并非孤身一人。
曾经以为的朋友全部离他而去,甚至与他反目成仇。
父亲不曾主动找过他,总是一副很忙碌的样子,让他无法向他撒娇。
母亲已离世多年,她的房间被封锁,任何人无法进入。
此刻的他,身边只有克苏鲁,只有这尊无法理解他的情感,只想通过研究他来了解人类的古老神明。
所以,他觉得委屈。
寄希望于克苏鲁对他做一个喜欢男性的精灵会对他做的事,果然是误会了什么。
没有能够安抚他情绪的触摸,也没有能够满足他欲求的拨弄。
只有充满了好奇与探究的视线,以及各种真实又冰冷的研究报告。
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米耶尔委屈地哭了。
明明,明明在进入这个房间之前做足了心理上的准备。
为什么还是会……
米耶尔抬起一只手遮挡住自己湿润的眼睛:“抱歉,我……但是,这并不是什么研究事故,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精灵和人类在尊严受损时,是有可能会哭的。”
“我知道。”克苏鲁回应,“但是……事到如今这么说可能有些迟,但我答应了会保护你,不会伤害你,我确实没有伤害你的身体,但我伤害了别的,我违背了我立下的誓约,这很不应该。”
“或许是因为生来便是独立的个体,没有融入社会的需求,所以我没有精灵和人类这么复杂的感知和情绪,有的只是誓约,我把誓约看得很重,答应了的事,哪怕以不被任何人期待的方式实现,也必须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