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说,他们老两口有多少就尽力帮扶,但是那笔钱不能动。
但是大伯就是觉得弟弟弟妹不在了,赔偿款还在,他们帮忙收留照顾弟妹的女儿,父母的孙女,把赔偿金给他们一点又如何。
但老的就是不愿意给他们一点分担压力。
那一年,大伯夫妻俩和爷爷奶奶吵架过几次,也由此开始,本来就不受待见的陈柚周末的“寄住”生活更加如履薄冰。
堂姐堂弟也动不动就欺负她,哪怕她性格从小要强,绝不让自己受委屈,但在日复一日的指桑骂槐里,也有了太多,情绪崩溃的时刻。
周文清:“后来爷爷奶奶给钱了吗?”
陈柚点头,“加上爷爷他们自己的钱,应该也前前后后给了小几万吧,他们凑了首付买了房子,没过几年又买了车。”
那时候因为长大,大伯娘的谩骂更肆无忌惮,她已经会顶嘴,怼得哑口无言,她也更加不讨喜。
上高中以后,不是不得已情况,陈柚不是回家就是住宿舍,也不来大伯家了。
但是堂弟初中成绩不太好,所以他们就会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让老人来游说陈柚周末过来给堂弟补课。
她以为会是一个讲和的机会,可能她长大了更加能理解他们的压力和难处,所以过去就过去了,她不会放在心上。
也期盼着大伯娘他们能带入父母的角度所以对她好一些。
但也并没有,反而是一些言语辱骂的变本加厉。
高三开始,爷爷身体每况愈下,医生直言已经无力回天,多活一天赚一天。
在他最后半年的时间里,他在城里看病的机会,周末带着陈柚在四周晃悠,问她如果买房子的话,哪些区域更好。
她意识到他们是打算用父母余下的钱和赔偿金给她买房,陈柚不紧张不心动是假的,那些寄人篱下,夜晚躲在被窝里闷声抹眼泪,哭到人中被擦得红肿脱皮的日子,好像电影里的慢放镜头,把痛苦撕扯出了重影。
当时刚好有新楼盘即将开售,虽然位置还较于偏僻,但却是去市中心的重要通道。
而且哪怕就当下周边的环境,买菜,看病已经很便利,对爷爷奶奶来说方便这个优点就比更多好楼盘好。
也很重要的一点,这里的房价很便宜,换做其他地方,他们买不起。
爷爷让她好好思考,如果买了房子,她考上大学以后,估计得自力更生。
他们俩老了,没有能力供她所有的学费,生活费。
也不能把所有的钱都养她。
最后还是选择买房,哪怕后来她的生活费,学费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她也扛下来了。
从军训结束后的第二个周末,一直到大四实习前,她每一个周末都在兼职,从发传单到家教,她四年来做过无数的兼职,但她还是不后悔。
确定这个想法后,没多久便定了下来,写的陈柚一个人的名字,不到八十平的毛坯房,基本花光了用父母生命换来的钱。
但尽管有了房子,高考志愿她还是填去了很远的地方,不愿意再在这里呆着。
“为什么想出去?”周文清猜测琢磨,“因为又吵架了?”
陈柚:“是的,爷爷后来走了,送完最后一程,他们几十年来送了不少礼,这回办酒席以后他们的人情往来也基本就结束了。再加上奶奶平时花不了什么钱,便将礼钱平分四份,我,堂姐,堂弟每人一份,一份奶奶留着。但是大伯娘和大伯觉得奶奶这一份肯定偷偷给我了。”
“反正当时闹得很不愉快,他们觉得买房的钱都是爷爷奶奶贴补我的,觉得老的偏心,但从小爷奶对我的生活费都控制得很紧,虽然手里有钱我也过得很苦,什么农活都做,暑假也去帮忙别人家干活赚钱。”
除了父母的存款以及赔偿,他们也是从中拿了一部分给大伯家的,这些钱足够支撑她大学四年的生活费,陈柚知道,但从来没说过一句话,她也觉得一家人是需要互相帮衬的,哪怕说这个钱是父母命换来的,但她觉得爸爸应该也很盼望他的哥哥过得好。
周文清身体往前倾斜,双臂伸出来抱住她,“都过去了,以后你的身边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