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你靠太近了,之前不是说好不许碰的嘛!”蔺红叶现在脑子已经基本不转了,口不择言。
换任何一个人靠在妻主怀里这么久,估计只会比他更狼狈。
屠留无辜地眨眨眼,松开手。
“哇啊啊啊啊——”蔺红叶重心一偏,眼见着就要掉下去滚得一身草屑——是的,主要是为了清洁考虑,这么一点儿高的距离,摔下去连肉痛都不会。
屠留在蔺红叶栽倒之前重新把他拎起来,放好。
“你怎么说?”
“我说什么,不说了!”
于是这次谈判就在柳盖的嘿嘿傻笑声之中过去,屠留为此特地叮嘱荆娘,要她们给柳盖和鱼珠留两间房,单独住进去,加点禁止往外看的门口禁制。
——
爬坡,尤其是高原的山坡,不是件容易的事。
蔺红叶承认自己一开始错估了这条路的艰险程度。
到了星垂野脚下,好不容易和屠留分开,他自己衣袖一卷就想往上爬,结果最后是喘着气被拎着后衣领,一步一步手脚并用上来的。
从早爬到晚,本来想要抱怨,可是看到眼前的景象,蔺红叶又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星空好像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夜风使劲地往他脸上扑,放眼望去一片辽阔,不见人烟。
这里的星辰不是缀在天上,倒像是刚从冰河里捞出来,冷冰冰地钉满了四野。太近了,近得晃眼,难怪丹流的那群老古董会给这片高原起名“星垂”。
“呜——呜——”风声灌满了天地。
但是这里好冷啊。
蔺红叶缩了缩脖子,感觉高原夜风比屠留的身体还要冰凉。风像刀一样割在脸上,钻进衣领、袖口,直往骨头缝里钻。
“你看那里。”屠留指了指眼前这片原野的尽头,那里风浪翻动,居然漏出零星的火色。
一定是星垂野上的住民,蔺红叶仿佛想到什么,问屠留:“今天是什么日子?”
“你问我?”屠留一摊手,“不知道。”
她当秽香年深日久,不记得人间的年历计时。
“你看,距离这么远也能看到的亮光,肯定是大阵仗。有可能是她们的节日,正在庆祝。”蔺红叶思索道。
“现在是人间的秋季,有没有可能是丰收节之类的?”屠留回想起路上她给蔺红叶摘的果子,大致推理了一番。
“秋季?”蔺红叶扁了扁嘴,“大概是吧,路上的树木都是南方常绿的种类,没什么特别的印象。”
可是现在的气温,却像是已经进入冬季一般。蔺红叶站在风中,衣袂被风扯得笔直,猎猎作响。
他只觉得自己变得渺小再渺小,在广袤无垠的星空下,仿佛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回头看一眼屠留,她倒好,一脸疑惑地盯着蔺红叶突然变得很感慨的表情,好像在想人类今天又在犯什么病。
蔺红叶气不打一处来,满腔意气被戳破了一个小洞,全部泄出来,变成暖洋洋的河流包裹周身。
其实也不讨厌。没办法,最后只能瞪了她一眼。
屠留本来还想邀请他再坐一回木剑,也许半柱香的时间,就能到达那处发亮的人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