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无力地放置在女子肩头,两人面颊相贴,头微侧,依靠在了一起。
相偎相依,不相离。
恍惚间举世安然。
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既不怨你,也不恨你了,师父就这样被我护在怀里。
竟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少年人闭目久久,不觉竟微微笑了起来。
纵然苍白倦惫,寒冷痛瑟,前路寒茫。
这一方绝世容颜竟仍能在飞雪白茫中默然倾城。
离离清光耀目,风雪为之寂然。
……
苍山雪岭,重峦成嶂。
云萧负着她一步步往前走。
双腿在深雪中拔起又落下,蜿蜒崎岖,留下一排长长的足印……只是不出三刻,便被风雪掩埋。
是日,便向着日出之东,艰难跋涉。
是夜,便于雪窟中相偎而眠,以血哺之。
三日之后。
少年人背负女子一步一步极慢地行在雪中。
味觉亦失,女子残留着一抹感识,陷在无知无尽的昏沉中已两日未醒。
少年人满面怆白,唇上干枯龟裂。嗓子早已哑了。
身上青衣沾满尘雪冰晶,下摆结成了一圈僵硬如屏的冰棱。
流墨般的乌发覆着雪,垂挂着无数细碎冰霜。
内力已尽,周身再无余力。
少年清瘦的身子化成单薄枯枝,行路间呼吸急促,眼中黑芒阵阵。双手尤其颤抖地厉害。
再无一分气力。
少年人猛地扑倒在雪中,胸口急剧起伏。
“师父……”嘶哑喑滞的声音闷在喉中,已然听不出。
裹在雪麾中的女子从他背上滚落下来,沾一层雪,在雪地中翻滚出去,止在他两步之外。
麾中盘在女子颈中的雪貂也已奄奄一息。
黑光晴雪于眼中一阵又一阵地炸现,云萧向着雪麾所在,一步步地爬了过去。
手脚僵冷麻木,止不住的颤瑟,全身虚弱,饥饿寒冷以极。
师父……弟子可以吃了雪娃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