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风的身体瞬间紧绷成一条笔直的干枯叶片。
是张荷镜回来了。
“我忘带东西了,你们在楼下等我会。”
他背手关上门,折回房间去。
贺松风又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回来找麻烦的。
但很快,他又紧张起来。
一只温热的手从后方按在他的肩膀上,随之而来是一方干净的手帕,点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擦。
同时,用着微妙的力量,亲昵地安抚。
让半悬在沙发边沿的贺松风,一点、一点缓缓向后靠,贴着靠背,陷进更有安全感和包裹感的沙发内里。
不过,这样的接触也只有大概十来秒。
很快,张荷镜转到贺松风的正面前,低头弯腰,托起贺松风的手,手帕便带着抹细微香风,飘忽忽地躺进贺松风的掌中。
“程以镣做事不讲后果道理,如果我当他的面维护你,你后面的日子只会更难过。不要责怪我刚才的旁观,
张荷镜的手往前一推,帮助贺松风手指收拢收下手帕,同时他手腕上木头手链发出厚实的当啷声,像风铃似的动听。
“不过我看你还挺厉害,能治住他。”
张荷镜哧哧笑,冲贺松风比了个大拇指。
他和程以镣完全不同,他的五官轮廓都更加收敛柔和,甚至可以用温润来形容。
贺松风望着他,没有表情,一如既往地木讷。
滴答、滴答……咔哒!
挂在墙上的秒钟发出坚硬一声,是分针拨动的声音,同秒针轻快的滴答声截然不同。
张荷镜收敛笑容,赶忙又转进自己房间,提出一个木色袋子,“校服我放你门口,你记得回房间的时候带进去。”
匆匆忙忙里,又折回贺松风面前,托起贺松风的手,伏低身体,亲昵地哀求:“拜托拜托,不要拒绝我。”
贺松风垂眸,注视他和张荷镜叠放在一起的手掌。
张荷镜则盯着他眼皮的黑痣看。
黑痣感受到这份重量感的凝视,不安地轻抖,单薄的眼皮一颤一颤,黑痣顶在眼球最高点,像肉蒂,随呼吸、随眼球战栗而左右轻晃。
张荷镜呼吸沉重。
一瞬间就理解程以镣,为什么他总是喜欢跟狗皮膏药一样,恨不得黏在贺松风身上。
贺松风忽然抬眼。
虽然没有作声,但隐没的黑痣,和警惕张开的眼睛,无一不是在警告张荷镜:不许再盯着那里看。
张荷镜比程以镣坦然,被发现下流心意后,不急不恼,大大方方表示:
“我想送你很多很多东西,然后像这样一个、一个送给你,这样就能一直看到你低眼垂眸的模样。”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