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松风眼皮上的黑痣颤动两下,赵杰一就知道贺松风心软了,在心里犹犹豫豫着呢。
“我不这么做,难道你想让我出去找小姐吗?”赵杰一语重心长:“你得理解我。”
贺松风的手搭在赵杰一过界的手臂上,轻劝:“杰一,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做。”
赵杰一的脑袋嗡一下,他的脸霎时又红了起来。
视频删了,也道歉、也服软了。
多少有点给脸不要脸了。
“既然你明天要上课,那你回学校吧。”
赵杰一变了个人,他从贺松风面前撤走,拿起地上的行李,开门往外一扔,紧接着又抓起贺松风的脖子,把人强行拎起来一丢——
贺松风被对方用扔垃圾的手法,简单粗暴地丢到门外。
如果不陪着做-爱,不事事顺从,那么他在那人的眼里,就是垃圾。
“你在赶我走吗?”
赵杰一两手一摊,坦坦荡荡:“我没有,是你自己说的,明天要上课,那你干脆今天晚上就回学校嘛。”
贺松风不再言语,垂下的手掌捏在t恤的两边。攥得死紧,攥得指骨外突,青色经脉像蛛网箍住手背。
但他脸上还保持着平静,用着没感情的面容,木然地与赵杰一平行对视。
赵杰一的手悬在半空,明明是指着人,却像隔空扇了贺松风一耳光。
“你要是不想走,你就好好想想,这会你到底要做什么,说什么话才能留下。”
他给人指了条明路,说罢便恶狠狠摔门关上。
贺松风被独留在走廊里,留给他的只有灰白光线下惨淡拉长的影子。
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还带着一袋子塑料袋裹着的丁玲桄榔。
贺松风想起来父亲死亡的那个晚上,他也是这样子,带着一堆破烂站在泥地里,不知何去何从。
夜里很凉,把他的身体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带骨头都吹痛了。
楼道里的灯随时间静下来而暗下来,灰暗的夜色犹如泥沼,裹着嗖嗖凉意,从背后将贺松风拥抱。
他细长的脖子,他紧绷的手掌,他脆弱的脚踝,都被这股冷风恶意羞辱,
他单薄消瘦的身形形如枯荷,四肢僵硬地摆着,仿佛随时都要被这股凶恶的风吹断、吹折。
赵杰一透过猫眼窥看,而后挪开眼,双臂交叉环抱,已经做好准备欣赏贺松风求饶的低声下气模样。
这样人也敲打老实了,赚钱的视频也拍了。
一举三得,赵杰一甚至已经开始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