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的家人居然找到了招娣。
招娣打电话给我时听上去人都碎了。
我赶紧骑电动车紧急赶过去。
还好他们不知道招娣住宿的小院,只知道招娣做兼职的便利店。
招娣有次跟老乡说过自己在便利店,没想到他们居然不远万里能找回来。
店里三个男人,穿着还算体面,有一位戴着圆片石头磨成的墨镜,看着就像西北地区老年人常见打扮,此时领头劝招娣:“娃啊,回去。跟我回去。”
招娣脸都红了,但脚不挪半步。
我咳嗽一声:“有事下班说吧,我先带叔叔伯伯们去吃饭。”先把人支开,否则他们聚在店里被店长发现了,招娣的兼职可得黄了。
那几人却不走,看着我面色不善。
招娣赶紧介绍:“这是我朋友。”
“阿碧列斯。”有人低声说。
好好好,我知道这是魔鬼的意思。
小梅也前后脚赶到,她比我嘴甜,上来就赔笑:“叔叔伯伯们,我是招娣一起玩的小闺女,您看外面这人多眼杂的,有什么话我们去饭馆说。”
几句话就把这三位大爷们劝到了附近的拉面馆。
我别的不会,替班还是会的,接替了招娣看店,叫她赶紧去招呼家里人。
收银不难,我待在店里生意也没几单,看着下一个同事来交班,我就赶紧叫招娣回来交接,这才一起去应付她家人。
这三位分别是招娣的爷爷、父亲、伯父。
总归算是家里“能说上话的”角色。
她伯父看着似乎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也头头是道。跟招娣陈述你待在这里不成,总归是异乡,一个女孩子待着不安全,家里对你偷跑的事既往不咎,你放心回家就是。
既“大度”又“关心”招娣。
爸爸比较感性,在那抹眼泪:“都花了人家多少30万了,哪里对得起你婆家?现在娶媳妇行情又涨价了,你弟弟迎媳妇没个30万打不住,要下车钱、四季衣裳钱,还要在城里买个楼房,家里的院早就该修了,一直没舍得修。”
说着说着手伸出来给女儿看:“你看我手伸出来都是关节这么粗大,这都是干活累的。”
那手的确老茧纵横,骨节粗大,饱经风霜,一看就是干活干出来的。
说说眼眶又红了:“你看你妈妈还有腰疼的老毛病,你爷爷头痛脑热这么大年纪还要起来放羊。”
招娣不说话,我看着小梅偷偷翻了个白眼,我也努力忍住唇边的冷笑,实在受不了这种环境也听不到这种虚伪的人,
我听他们说话好像在听见我妈妈说话,我忍不住想问:“你手的冻伤跟小孩有关系?难道这些是招娣造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