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如强忍哽咽,勉强扯出一丝笑意:“陛下说笑了。”
她目光掠过周凌刀锋般的眼角,忽然觉得这满殿的金玉堆砌,都透着一股血腥气。
殿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芳如透过珠帘,看见年迈的太常寺卿昏倒在丹墀下,额角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汉白玉台阶。
周凌却笑着捂住她眼睛:“脏,别看了。”
她下意识拢紧衣领,那里还留着昨夜周凌亲吻时留下的红痕。
然而,只有贴身侍女知道,那华服下掩藏着多少青紫。
昨夜周凌疯了一般在她腰间掐出朵朵淤痕,就因为她梦中无意识喊了顾舟的名字。
“陛下,该上朝了。”大太监在门外轻声提醒。
周凌充耳不闻,反而将芳如打横抱起:“今日罢朝。朕要亲自为爱妃画一幅踏雪寻梅图。”他踹开试图劝阻的太监,“传朕旨意,即日起紫宸殿用度比照中宫,宸妃见君不跪,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
这般恩宠,本朝开国以来闻所未闻。
芳如靠在他怀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知道,这不过是暴君精心打造的黄金囚笼,而总有一天,她会带着顾舟,从这牢笼中逃走。
机会终于来临。
周凌出巡在即,芳如倚在龙案旁,手指轻轻拨弄着案上的奏折,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的试探。
“陛下此去半月,臣妾在宫中难免无趣。”她声音轻软,指尖却有意无意地划过他的手背,“不如赐臣妾一块令牌,也好让臣妾偶尔出宫散心?”
周凌眸光一沉,捏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让她动弹不得。
他似笑非笑:“爱妃这是嫌宫里闷了?”
芳如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唇边噙着一抹娇嗔的笑意:“陛下若是不放心,大可派几个暗卫跟着。”她微微倾身,“还是说……陛下怕臣妾跑了?”
周凌低笑一声,忽而松手,从腰间解下一枚玄铁令牌,丢进她掌心:“朕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三日后,刑部大牢外。
芳如一身华服,身后跟着二十名宫婢、十名侍卫,排场之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宸妃娘娘驾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沉寂。
刑部侍郎匆匆迎出,额头沁出冷汗:“娘娘,此处污秽,您千金之躯,怎可驾临?”
芳如淡淡扫他一眼:“本宫奉陛下口谕,提审叛逆顾舟。”
“这……”侍郎迟疑。
她冷笑,指尖轻敲令牌:“怎么,要本宫请陛下亲自来跟你说?”
侍郎腿一软,当即跪地:“臣不敢!臣这就去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