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身旁的太监手抖得厉害。
周凌突然伸手擒住他的手腕,在太监惊恐的目光中,就着他的手将酒一饮而尽。
“怕什么?”他低笑着松开手,任由太监瘫软在地,“这才刚刚开始。”
殿外传来整齐的铁甲碰撞声。
李佐大踏步进殿:“禀陛下,三十人俱已行刑完毕。”
“好。”周凌猛地将酒杯掷在地上,“北狄假和谈之名,行刺杀之实,即日起,各州府征调三十万大军,一个月后,出征北狄。”
殿中霎时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凝滞。
芳如目瞪口呆,前世此时,周凌明明只是下令加强边防守备,为何今生竟要举兵北伐?
难道真是她亲手推倒了第一块骨牌、改变了历史?
文臣们手足无措,倒是李佐第一个出列:“臣愿为先锋!”
接着,满朝文武齐刷刷跪拜,额头触地的声响如同秋日落果。
周凌轻笑:“众爱卿……都很懂事。”
酒过三巡,芳如借口透气退到了回廊下。
夜风带着初秋的寒意,吹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这些日子回忆前世太多,眼前总时不时闪过些破碎的画面。
“沈大人好手段。”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芳如猛地转身。
那人身着深青色云纹官袍,静默地倚在朱漆圆柱旁,指间随意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
清冷的辉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分明利落的轮廓,眉峰似剑,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道淡漠的弧度。
“在下刑部郎中郑禹。”他往前走了半步,“管着诏狱那摊子脏活。”
芳如的指甲一下子掐进掌心。顾舟手上那些伤,背上那些疤,都是拜这个人所赐?
“听说顾公子能下床走动了?”郑禹抿了口酒,“可惜啊,当初要是再用点劲儿,说不定就能……”
“郑大人喝多了。”芳如转身要走。
“你以为帮周凌除了北狄师团就是立功?”郑禹突然提高声音,“那你知道他接下来要入侵北狄?多少男儿要入伍?多少人要妻离子散?”
芳如脚步一顿。
会有很多人,因为她而妻离子散?
郑禹凑近她耳边,酒气混着某种腥甜的味道:“顾舟在昭狱的时候,我本可以让他永远出不来。”他声音很轻,“可惜啊,有人拦着……”
芳如瞳孔微缩。她没想到这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要知道,她现在可是随侍周凌的国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