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珩看向最前面长辈那桌里坐在司母怀里的司锦年,他略一沉吟,短暂地松开祝今朝,抬步过去,走得近了在他身边蹲下,以至于司锦年可以平视他:“兜兜,有姐姐邀请你说两句,你愿意么?”
司锦年没拒绝,司珩抱他上台,他坐在司珩的臂弯里,在妈妈和爸爸的中间。
祝今朝弯唇,把话筒递到他的嘴边。
“奶奶爷爷阿姨叔叔姐姐哥哥们,欢迎你们来参加我妈妈爸爸的婚礼。”
奶声奶气的声音在宴会厅里荡漾,底下传来萌化了的呼气声,祝今朝颇有些骄傲,脸上笑容灿烂。
“爸爸说我很幸运,因为我是自己选择的自己的家人,我想也是,因为我的好朋友们,他们就参加不了自己妈妈爸爸的婚礼。”
祝今朝没把握好,笑出声,司锦年看妈妈笑他也笑起来,全场也都善意的笑起来,不知哪个男生大喊了一句:“兜兜,跟叔叔走!”
全场哄笑开来。
祝今朝看了司珩一眼,两人默契对视,几秒后,各自吻在司锦年的左右脸,此时此景被婚礼摄影定格住。
司珩拿过话筒,招呼着宾客们用餐,他们一家三口也缓缓下台,宴会厅内灯光大亮,祝今朝也和司珩回到了新娘房,准备换装和两家长辈一起敬酒。
宴会厅的楼梯转角处,杨甫和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将烟在烟灰桶上灭掉,上面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十来根烟蒂。
抽完这一根烟,他开车回家,出了宴会厅西装穿不住,他将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副驾上,烦躁的松了松领口。
回到家里,杨母坐在茶几上,冷眼看着他:“你去哪儿了?”
“有事。”杨甫和随口应付,换了鞋往自己卧室走。
杨母瞬间摔了手里的茶杯,玻璃四溅开来,地上瞬间一片狼藉:“你是不是去那个贱人的婚礼了?!”
“妈!”杨甫和厉声呵斥,还没来得及说下面的话,杨母就接着咒骂:“你这什么语气!我还说不得她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那个贱人勾到你身上来,你会变成今天这样么?”
杨甫和笑了,语气里说不出的疲惫,甚至没再有大喊大叫的心思:“让我变成今天这样的难道不是你么?”
如果当时不是她的阻挠,今天站在台子上的便是他,他也绝不会是如今他母亲所谓的,他如今颓废的模样。
“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杨甫和抬头,看见沙发上挂了一幅新的照片,是杨母求着亲家过来拍的,婚纱照,也像是全家福,新娘新郎,和各自的双亲。
杨甫和现在看着只觉得讽刺不已:“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张照片里,只有您在开心,全世界都不顺心,就您顺心,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的语气越说越重,扫了眼地上的碎瓷,只恨此刻自己手上没有趁手的工具。
“从小到大没有得到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全都是你想要我得到的东西,你是高兴了。我的人生却彻底沦为傀儡,那你何必生我!”
祝今朝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前,说了很难听的话。
“如果你母亲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所有物,一直有这种‘大房’心态的话,杨甫和,你的婚姻不会太顺利。”
那时候他还有点生气。
祝今朝在和杨母有过交锋之后,也不是没想过挽救,她找了部肥皂剧让他陪着看,其间跟他聊了聊婆媳关系。
婆婆总是在意自己儿子更在乎自己还是更在乎妻子,总是要确认自己在儿子心里的地位,这无数次的挑拨之间,造成了无数的矛盾,难道最后追求的胜利就是儿子感情的失败么?
好像是很蠢的事情。
可惜杨甫和没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只是以为闲聊,还说了句:“怎么会,当妈的肯定是希望儿子好啊。”
祝今朝那时候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不要妄想去改变一个人,只用去做选择。
相比起杨家的剑拔弩张,婚礼上则是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