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温侬又想起周西凛。
她意识到他们已经五天没有见面,不能再这样毫无交集下去。
她点亮屏幕,指尖正在手机屏幕上方犹豫,程藿的微信就发了过来:“你最近忙吗?”
温侬盯着那行字,输入:“不忙。”
消息发出没有两秒,程藿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喂,温侬,你能帮我个忙吗?”他的声音带着点焦头烂额的疲惫。
“你说。”
“准确来说…是想问问你妈妈做的蛋花醪糟丸子好吃吗。”
“怎么了?”温侬有些不解。
程藿骂了声“操”,叹道:“还能怎么,周大少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吃这玩意,外头买的嫌没味儿,我做的?嘿,刚进嘴就吐了,说一尝就知道是我做的,吃腻了,没劲。你说这多难伺候,你们女生以后不要找这种人当老公……”
程藿夸夸其谈,对周西凛的关心是真的,但见缝插针“毁他形象”也是真的。
温侬捕捉到重点,问:“他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压低了,带着为难:“跟他家里有关,挺麻烦的,他心理问题已经将近十年了……唉,不好说。”
他心理问题已经将近十年了……
这几个字刺到了温侬。
她蓦然想起那个下着冷雨的晚自习,她因为发高烧输液到快八点才来到学校,抄近路穿过操场,看到篮球场中央有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站在雨地,整个人陷在浓稠的黑暗里。
她起先只是觉得讶异,并没看清是谁。
后来男生察觉到她的目光,凶狠地瞪过来,她才看清是他。
那一天,正是他和那群调侃他母亲的男生打架次日。
回班之后,听女生们议论才知道他因为拒不认错,而被教导主任罚站,从早自习开始,要站到晚自习放学。
经过这件事之后,温侬留意过,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与平日的散漫不羁判若两人,像是黑色的一团雾,行尸走肉般。
温侬的心疼了一下,为他。
她开口说:“可以,这件事交给我吧。”
当天傍晚,温侬拎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站在周西凛家门前。
程藿本想一起来,谁知临时出任务,要三天才能回,只好提前把门锁密码发给了她。
可她还是先敲了敲门,等了片刻,没人来开门,才输入密码。
门开的瞬间,一股浓重得化不开的烟酒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微微蹙眉。屋子里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线,她摸索着打开灯,照亮了眼前的狼藉。
这栋房子和五天前完全不同。
茶几周围散落着横七竖八的空啤酒罐,茶几上的烟灰缸烟蒂和烟灰几乎要溢出来,地毯上零星散落着烟头和瘪掉的空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