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尴尬的时候总是会装作忙碌。
男人把花瓶重新摆了又摆,两手插在裤兜中,强装镇定:“谢恒逸呢?让他出来!”
齐延曲没回话,也没动。
倒是白猫站了起来,瞳孔骤然放大,作出预备攻击的姿态,尾巴快速用力甩了甩。甩动的几下子全打在齐延曲大腿上。
……说实话,有点痛。他面色不变,把猫头往下按了按,继续注视着男人。
薄刃般直直精准穿透,锁定却不采取攻击,平直而淡然。
看得男人头皮发麻,难以忍受,半分钟的等待恍若煎熬半年。
“他不在。”
齐延曲答完,便停止了注视,敛眸逗弄起猫来。
男人听见回复,阴阴笑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谢恒逸不在。他在屋外接连蹲守两天,早就摸准了谢恒逸的出行和归来时间。
不仅如此,为防止谢恒逸中途返回,他那帮弟兄把网吧看得死紧,就等着他满载而归了。
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屋子主人并非独居。
他趁齐延曲低头的片刻,顺手将鞋柜上的白玉摆件揣进兜里。
本以为齐延曲多少会质问他两句,谁知就此被长久无视掉。
男人感到挂不住面子,咄咄逼人道:“我是他亲爹!是贵宾、是大客!你懂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
齐延曲置若罔闻。
他又不是屋子的主人,他待哪门子的客?
“你自便。”依旧头也没抬。
把东西顺光了都跟他没关系。
男人面色青一阵红一阵,仿佛受到什么天大的挑衅。
一个瘸子而已,都能跟他摆上架子了不成?
为了找回场子,他手臂搭在柜面,佯装不经意从上边一扫而过,杂七杂八的物件统统掉落在地。
有些是摔了也不要紧的小物件,有些则是易碎品,造成的动静很大。
“哗啦——”陶瓷花瓶支离破碎,声音大,气势足。
看着满地扎脚的瓷片,男人心中顿时痛快不少,再度朝坐在轮椅上的人看去。
谁知,他头转过去的一瞬间,刚好跟作出凶狠相的猫脸对上了。
白猫的爪子从他眼前一闪而过,行动迅猛敏捷,接着他脸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下意识伸手一抓,捞了个空,连根猫毛也没碰着。
“不长眼的东西,果然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畜生……”
男人冲口而出一句骂话,额角青筋暴起,捂着脸一阵左顾右盼,最后把客厅的灯打开了。本是为查看伤势,却在无意间看清了那瘸子的脸。
如条窄缝的眼睛眯起,他几乎忘了脸上的伤:“你是我儿子养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