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对虫母很了解。”
神官微微低下头,“我做过三任虫母的老师,亲眼看着他们找到了心爱的王夫,也亲眼看着他们死去的时候,王夫和他们死在一处。”
“我身为神官,寿命长到连我自己都难以想象。”
“我除了在虫母的一生中起到重要作用,帮他们了解生育、繁殖,还会负责把他们的尸体埋到同一个茧里,等待下一任虫母的诞生,继续我的使命。”
夏尔轻笑一声,“那我死了之后,麻烦你把我埋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不喜欢荒漠。”
神官却摇摇头,“我不想这样。”
神官拿起夏尔脖子上戴着的那一枚宝石项链,握他手里。
宝石开始发光,是神官把自己的精神力注入其中。
夏尔感觉到了温暖,又听见神官轻声说:“这次,我不想一个虫被留下了。”
“那太孤独,可我却没有办法逃脱宿命。”
夏尔眯了眯眼睛:“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神官抬眸看着他,一时冲动想把心里话说出口。
可是他和夏尔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不只是因为夏尔人类罪犯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他是虫母陛下的老师。
老师,是不可以爱上学生的。
神官缓缓开口:“我……我是虫母陛下的老师,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对您,我也不会有别的心思。”
“请您相信我的品行,如果我每教导一位虫母陛下就喜欢一位的话,那么我就不会被选为神官。”
夏尔觉得他有点紧张,开口安慰:“我没什么不相信的,我还能有你们虫族更了解你吗?别太紧张,这又不是拷问。”
夏尔突然想到一个大胆有趣的可能性,“不过老师你,你不会是……不行吧?”
没想到神官却坦然承认了,“我确实有一个尾钩束缚笼,带着一把锁,钥匙被我埋藏在树下,一旦我对虫母陛下动情,那么我就会被电击,所以您也可以理解为,我不行。”
夏尔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大概就是,神官为了虫母守贞,目的只是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教学。
该说他是性冷淡好,还是太死板迂腐?
神官单膝下跪,跪在他的尾巴前,捧起他的尾尖,轻轻吻了一下。
“那么现在,我该称呼您,虫族唯一的母亲,唯一的主人。”
“我的妈妈,能够做您的老师,我很荣幸。”
上次黄金蜂给他解释过“妈妈”是虫族的敬称,“妈妈”不仅仅代表生育者,更象征着整个种族的精神支柱与力量源泉。
但是每次听到这个称呼,夏尔还是感到一阵不自在,“老师,我还是习惯你叫我夏尔。”
神官抬起头,月光映照下,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非人类的金色竖瞳,此刻却盈满温柔的笑意,“如您所愿,夏尔。”
夏尔注意到神官对他的称呼带着敬语,这个高大优雅的生物看起来与人类无异,除了那双眼睛和隐藏在衣服下的虫族特征。
月光将神官的影子拉长,在地上勾勒出复杂的纹路,夏尔突然想起帝国教科书里对虫族神官的描述:
“最虔诚的信仰容器,永生只为侍奉虫母。”
此刻那些冰冷的文字突然有了温度,化作眼前这个虔诚跪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