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张头探脸,视线穿过河水,越至对岸,想在搬盐的工人里寻到赵弛的影子。
旁边不远的摊贩瞧见,笑呵呵道:“小后生有认识的人在码头啊。”
水笙腼腆地点头:“我、我在找……我哥。”
对方摆摆手:“天热,来吃完粗茶,不收钱。”
水笙不好意思白吃人家的茶水,从兜里掏出两个铜板,买了块煎饼。
他回到树荫下,就着茶水慢慢啃饼子。
倏地,睁大眼眸。
一帮男人扛着盐袋走出,各个光着膀子,汗水滚滚,显然热得厉害。
水笙眼神颤了颤,越过这些强壮,精壮,各有不同的身躯,犹犹豫豫地扭开眼睛。
心想:为何还没看见赵弛呢?
对方会不会跟这群盐工一样,光着膀子干活了?
摊贩看他急切,抱着饼子忘了啃,就问:“小后生,咋啦?”
水笙为化解窘迫,捧着茶水喝,支支吾吾,闪烁其词。
“看不见我哥。”
话音刚落,眼睛胶着在一人身上。
他看见赵弛了。
*
赵弛体骨比大多人强健,活自然做得又快又多,汗水从身上流。
与他错身而过的盐工不禁打量,满脸纳闷。
“咋不脱了啊,冒那么大汗,不热吗?”
赵弛当然热,目光沿河岸扫了一圈,隔着距离,似与水笙相望。
周围盐工来来往往,一帮男人光着汗油油的膀子,水笙还一直朝码头张望……
约莫半刻,水笙再次等到赵弛扛着盐袋走出来。
少年的眼神有点呆,手上的茶水快洒到地上了。
他眼珠错乱地转了转,捧紧茶碗,眸光又恍幽幽地飘回赵弛身上。
对方也脱了衣袍,脖子挂着一条擦汗的棉布巾。
露出的大臂和腰背结实有力,因扛着盐,臂膀鼓起富有力量的弧度,蜜色的体肤泛出油光,像头野兽。
赵弛平素寡言,给人的感觉大多是冷淡沉默的。
此时的男人褪去衣袍,经烈日蒸腾淋着热汗,反倒多了几分攻击侵略的气质。
码头边,与赵弛距离的不远的盐工龇牙一笑。
“咋又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