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到赵弛耳后,轻声细气,猫儿叫似的。
“放我下来吧,大家都看……”
若非受伤病重,村里没有谁背着人走的。
话刚落,前头传来较为熟悉的声音。
“赵哥,水笙腿脚不舒服啦?”
是几个常在摊子吃面的小伙子。
赵弛颔首,没道是或不是。
小伙子说完,村民把目光收了收,心想:原来水笙腿脚又不舒服了啊。
想罢,对赵弛愈发钦佩。
一个人忙活,成天顾着面摊生意,还要照顾水笙,走路都得背着,跟伺候祖宗似的。
另几个妇人,夫郎觉得水笙命好,有人如此照顾,以后成了亲还愁被欺负么?
如果不成亲,赵弛也会养着的,不像他们,到了年纪不得不嫁。
过了年龄不成婚,每年都要多缴些税钱,家里只会早早把他们打发走。
水笙无忧无虑的,定然不知晓这些。
*
回到老屋,天色全黑。
屋内点了两盏油灯,水笙坐在门边吹风,择些青菜,弄好以后用井水冲干净,送到灶间。
灶台烧着火,赵弛一边煮菜一边烧水,烟雾从烟囱管滚滚飘远,屋内充满热气,把人熏出满身汗水。
接了菜,把水笙赶出去,省得热坏了。
将菜闷在锅里,又走到院子吹会儿风。
院中,水笙坐在油灯旁边,静静看着,道:“赵弛,过来擦擦汗。”
他手里拿着井水打湿的棉布,小狼许是想玩,差点叼走布,被他堪堪挡开。
赵弛屈起右腿把小狼拨到边上,二话不说把湿棉布接到手里。
水笙不怎么纠结成亲的事了,心里松快许多。
前几天晚上觉不安稳,今夜早早困倦。
赵弛冲了凉,浑身散发凉凉的水汽,他挨过去,很快被对方揽在怀里,一如既往地安心。
屋内点了熏蚊草,植物的味道混着赵弛的气息钻进鼻腔。
水笙鼻翼翕动,觉得舒服,掀开眼皮,瞅着人不说话。
半梦半醒时,额头被人揉了揉。
“怎么突然心事重重的。”
他轻轻动嘴,奈何发不出声音,胳膊倒下意识环在赵驰精壮的腰后,颇有点霸占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