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爱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恨呢?他怎么舍得恨她?
幸好他知道得不算太晚,他们不会永别了,从今往后一刻也不会再分开。
他沉浸在莫大的欢喜之中,忍不住想探知她更深层的心意,又问:“为何你明明爱我,却不肯告诉我?你还想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弄错了。”奚华试图拨开他的手臂,想抽身朝前走,“走吧,你不该在此地。”
风又起,雨势渐密。
她又说了一遍:“走啊,我们别在这里了。”
宁昉立在原地不动,不自觉用力扣住她,透过眼睫上的濛濛烟雨望向那株新芽。
它还在,一切安好,并未消失不见,不是他的幻想。
他想问弄错了什么,话到嘴边又收回来,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不会,他绝不会弄错。
他也不想听她再往下说。
然而奚华偏要继续:“我并非刻意瞒着你,只是没必要告诉你——”
他匆匆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它不是为你而生的。”她的尾音从他掌心边缘刺出,像雪亮的剑刃,划破他尚未捂热的幸福。
气氛骤冷,无数冰凌从天而降,齐齐穿透他的神识。他也不觉得痛,没有感觉了。
这一刹那,他宁愿自己已经死了。
告诉她吧,让她知晓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让赌约立刻就结束,让她目睹他此刻就死去。
告诉她。
让她后悔,让她痛苦。
可是他不懂,报复的言语为何又被咽下?
就像他不懂,这双手为何还要抱她?
他面无表情地看她费力挣扎,她就这么想去拯救弱不禁风的嫩芽?
怎么可以这样?他无法宽容到这种程,他恨它。
做个恶人吧,让风雪更肆虐,让冰凌更尖锐,既然这爱不是为他而生,他只好摧毁它了。
摧毁它,他不想再见它。
在盛怒的顶峰,一切温情都冻结了,宁昉不顾奚华剧烈反抗,把她抱得更紧了。
“躲什么?就让它看着好了。看你与我如何亲近,就这般从头到脚密不可分。”
他心里有个巨大的空洞,神识被冰凌刺破千疮百孔,而他怀抱里那个人是完好无损的。他必须与她拼合,必须交融渗透。
“说说看,你怎么爱上他的?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你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有我久吗?是我耽误了你吗?”
他追问无果,渐渐口不择言:“你们怎么过的?抱过几次?亲过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