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谈轻进宫为粮草的事跟裴璋闹过,还被禁足了,裴折玉颇为心疼,在信上哄了半页,又让人给他捎带回来一壶西北的烈酒。
说是用天山雪水酿的。
用一壶酒,遥贺谈轻生辰。
三月是原主的生辰,裴折玉不在,谈轻又在禁足,谁也不好来见他,这个生辰就自己过了,吃碗长寿面了事,他根本不能喝酒,烈酒便让人收起来,等裴折玉回来一块喝。
等禁足过去,便三月底了。
裴折玉年初二出发去的北边,至今也有三个多月了。
这几个月来,北边战事逐渐好转,卫国公伤愈后,带裴折玉打了几场胜仗,振奋军心。
边关守住了,可战争还未结束,漠北来势汹汹,俨然也有一举吞下大晋这口肥肉的野心。
战事吃紧,裴折玉送回来的信间隔时间有时会拖到七八天才有一封,谈轻担心也没用,只回了信让他安心作战,不必担忧自己。
待到禁足过后,门前的禁卫军也都撤了。禁足一个月,再出门时,春日都快过去了,谈轻也没什么事,竟想起要去护国寺上香。
上回来护国寺,还是太后带他来的,如今物是人非,谈轻在佛前上香时自己也是迷茫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来求什么。
便求所有人平安无事,战事早日结束,天下太平。
反正来都来了,他也上了一炷香,转了一圈才回去。
过了几日,三月的尾巴悄然离去,到了四月家宴。
这回再进宫,谈轻全程冷脸没说话,裴璋大概气也还没顺,也没找他说话,然而那废太子的席位被挪到了前面,与梁王比肩。
裴璋甚至当着谈轻的面给废太子赐菜赐酒,嘘寒问暖,谈轻看了只觉得可笑,也不知道裴璋知道废太子给他的安神香究竟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是不是还觉得他是大孝子?
家宴不欢而散,谈轻早早出宫,回府沐浴更衣,回到卧房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心下暗叹。
说好的最快雪化了就会回来接他,结果京城的雪早就化了也没回来,原来是雪山的雪吗?
谈轻正要睡下,向圆却匆匆进屋来,说是有人给后门递了信,是上回求见谈轻的大人。
上回便那臣子告诉谈轻朝中没给北边拨粮草,谈轻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接过信打开一看,果然如他所料,北边又快断粮了,而且上个月送去的粮草跟二月初的差不多。
二月初送去的粮草只够大半个月的量,二月底又故意卡了八天左右才拨粮草,给的还都是不多不少勉强一个月的量,三月才调配到前线,结果三月份本该拨的份额又拖!
现在已经四月了,裴璋还不拨粮草,是怕裴折玉和老国公在北边拿他的兵马和粮草造反吗?
谈轻早就知道裴璋是狗皇帝,没想到他能这么狗!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先换衣服进宫,这回到了养心殿前没再空等,却被张来喜拦了下来。
谈轻知道张来喜是太后留给裴璋的人,人也不坏,便好心提醒他说:“公公是知道我的性格的,要是不给我通报,我可是要闹的。”
张来喜苦笑道:“王妃还是老样子,但这回真不是老奴有心拦您,陛下今夜醉了,您就算进去见了陛下,陛下也没法替您做主。”
谈轻半信半疑,“真的?”
张来喜面露无奈,“您要是不信,就随老奴进去?”
谈轻还真不信,没想到张来喜也真的领着他进了养心殿,谈轻思索了下,抬脚跟上去。
殿中只有几个伺候裴璋的宫人,地上滚落几个酒壶,点着一炉香。裴璋趴在榻上,醉醺醺地抱着酒壶,口中哭嚎着母后母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