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皇帝派去北边的臣子也没能从他们手中将拓跋武提出来,这让一心议和的裴璋怎么能不急?
裴璋这一着急,就会头疼,头一疼,就依赖性地点安神香,时间长了,他如今要一整日都点着安神香才能缓解,身体也越来越弱。
今日谈轻又去请安,张来喜在养心殿前拦住他,说裴璋染了风寒,谁也不见。这半年来裴璋的白头发越来越多,皱纹越来越多,尤其是最近,眉心都隐隐有了一道竖纹,黑着脸看人时,有时还挺吓唬人的。
谈轻只好带着向圆回去,刚走出没多远,向圆便拉住谈轻,示意他看向养心殿门前方向。
两个人刚从养心殿出来,一个是废太子,一个穿着朱红官服,俊朗年轻,竟是周景行!
谈淇前后两辈子嫁过的人,怎么凑到一块来了?
这两人也瞧见了谈轻,废太子没再近前,周景行也是远远行礼,谈轻没有回应直接离开。
回皇子所后,谈轻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让向圆给宫外的人去查这两个人什么关系。
没两天就有了结果,不说裴折玉留下的人脉,洛青洛白手里也有国公府留给谈轻的人手。
原来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废太子就跟左相的女婿,也就是周景行有往来,而且牵线的人是谈轻绝对意想不到的一个人,谈淇。
让周景行真正入裴璋眼,是因为他去年年底救了一个受了雪灾的村子的百姓。而在那日前两天,谈淇跟他见过面,他办公本不该会路过那村子的,是被谈淇指点才会去的。
早知道谈淇是重生的,知道这几年的一些事情,谈轻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谈淇居然会把这种立功的机会交给他上辈子恨极了的前夫周景行,还借此让废太子跟周景行搭上,周景行又帮废太子回到裴璋眼前。
周景行这个人是官职卑微,奈何他有个左相岳父!
左相是裴璋跟前的大红人,时不时跟他提一嘴废太子的,裴璋自然不会忘记,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而这几天也不知道裴璋怎么想的,果真动了要给废太子封王的打算。
现在是封王,以后就是复立太子,谈轻确实小瞧废太子了,亦或者说,他小看了谈淇。
谈淇带着上辈子的怨恨重生回来,前几年得到过很多,又失去过很多,怎么可能轻易放下两辈子的执念?他居然能说动周景行?
谈轻不能再掉以轻心了,让向圆吩咐宫里的人,盯紧了裴璋,一有什么动静就告诉他。
同时一边给跟老国公交好的臣子和裴折玉之前手下做事的官员写信,要是裴璋执意要封废太子为王,就让他们在朝中阻止裴璋。
信送出去两日,守在裴璋宫里的人就给向圆递了信。
向圆连夜将谈轻叫醒,告诉谈轻,他们的人方才看到一个人半夜进了裴璋宫中,裹得很严实,但长得高高大大的,说的是漠北话。
谈轻一下清醒了,“不对,外公和裴折玉一直阻止裴璋议和,就算裴璋不听非要议和,算算时间,他十几天前派去的使臣最多也才刚到漠北军帐中,这么快就有使臣来了?”
“还是不对!”
谈轻眉头紧锁,“要是使臣,为什么白天不来,晚上偷偷进宫?而且之前也没有风声……”
他忽然想到什么,心底生寒,掀开被子赤脚下床,直奔书案前找到纸笔,又急忙吩咐向圆,“北边可能要出大事了!快!帮我研墨,我要给裴折玉写信,他可能有危险了!”
向圆虽然不明白谈轻为何突然这么说,却也无不信服地上前磨墨,看他头回如此失态,也跟着紧张起来,倒在砚台上的水都溢了出来,他赶紧放下水壶,飞快磨着墨汁。
谈轻用镇纸压住纸张,拿了笔沾了墨水,思索了下,提笔在纸上飞快写下一行潦草小字。
稍微一晾,没等向圆看清,他就将纸张折起来,又问:“能不能找到人今晚就把这信送出宫?这封信必须要尽快送到裴折玉手里!”
向圆问:“要多快?”
“八百里加急?”谈轻又急道:“有多快,就多快!”
向圆明白事态严重,正色接过信纸,当即出宫寻人,一炷香后就跑了回来,头上全是汗。
谈轻在卧房里缓了缓,已经冷静下来,见他回来还是马上站起身,“怎么样?送出去了?”